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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来送信的印第安人是你们的敌人,就是说是您丈夫的敌人。他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把信交给您的?”

  “我当时不在家。他把信送来说,这是给纳纳伯夫人的,然后,他就走了。我回来后便向人打听他的去向,但他没在城里逗留。”

  “那我就想对了,这封信做得要让您用很多时间才能把它打开和读到它。在这段时间里,送信的人应该走掉了。这信里的内容对您来说不是很有利。”

  “天哪!如果您能打开它就好了!”

  “我可以把它打开!”

  “这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奇迹,许多专家看了都没发现什么。”

  “那些是敷衍了事的人。您知道皮革工是怎样理解‘割皮’的吗?”

  “不知道。”

  “用很锋利的刀把边皮割薄,这样就可以把两层粘在一起,而不易让人发现。但专家马上就能感觉出来皮革边是很薄的。”

  “但是应该可以感觉出中间是双层的呀?”

  “中间也是粘住的。”

  “那打开的时候,写的字不就看不清楚了吗?”

  “我们不能把它撕开,而是要用水把它泡开。”

  “那写的字不就也泡掉了吗?”

  “不会的,因为字不会是用水彩颜料写成的。请您给我一把剪刀,再给我打一盆水来!”

  希勒太太把两样东西都拿来后,我便用剪刀把皮的四边都剪去,把它泡进水盆里,等着水把粘的糨糊泡开。接着,我们用小火把一块铁板烤热,准备用来烘干那封“信”。

  这时再强调他们母子二人都非常紧张就显得多余了。但他们弄不明白一个“德国作家”竟然比他们所问过的所有西部牛仔知道得还要多。我的那副很有把握很自信的样子很快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他们在紧张中带有一份不安,因为那是我的话造成的,我说那个印第安人是个敌人,因而信的内容也不会令人快慰。

  过了半个小时,我从水里取出了那块皮,很容易地就把两块皮分开了。母亲和儿子分不清哪张是哪张,但我一看便知哪是封面哪是信。我把写着字的那张面朝上铺开,放在热铁板上,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生怕把字烫化了。烘干后,我把那张皮放到两盏灯之间。

  他们俩很快弯下腰去,想看看写着些什么,但又很失望地直起了腰。

  “这上面一个字母也没写,尽画着些红色的线和图形!”希勒夫人说道。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印第安朱砂文字。”我回答说。

  “这种字肯定没人懂。听您说这是一封信我是多么高兴,结果我们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无所知。”

  “您请放心吧,希勒夫人!我来读读看。”

  “真的?您这是在什么地方学的?”

  “跟印第安人学的。”

  “什么?怎么?您和印第安人一起呆过?可您从来没说起过。”

  “到必要的时候才说,否则就不说。请让我安静地去想想这些图形的含义!这比读一般文字的信要花更多的时间。”

  我花了十分钟看懂了信,其内容和我刚才所说的一样,不那么令人高兴。我自己问自己,是否不实说更好些,但我不能向这位妇女隐瞒她丈夫现在的处境。让她知道了实情,她可以借助做皮货生意的人去救他。我先安慰了她一番,让她有个思想准备,然后才向她讲解信的内容:

  “您看这上面是一个用羽毛做装饰的印第安人,他的嘴里有一条细线,还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一个图形,四方形上有四个牧牛族人。这是写信人和寄信人的姓名,也就是基卡察头领。基卡察是乌鸦族印第安人的一支,也就是乌鸦族的一支,他的名字叫雅孔皮托帕。他当年像所有印第安年轻人一样出去寻找自己名字的时候,打死了四个牧牛族人,并把他们的骨架拿回了家。因此,他得了这么个名字。”

  “那为什么这个残酷的杀人凶手还要给我送信?我丈夫和他及基卡察人从来没有过什么纠葛。”希勒夫人问道。

  “请您耐心一点儿!您马上就会什么都知道了。您还可以看到五条有人头的蛇,四条人头蛇没戴帽子,披着长发,像印第安人一样;第五条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这指的是白种人。蛇就是蛇族印第安人,他们自称为休休努族人。我现在知道了,希勒先生和休休努族人有生意上的联系。”

  “这是对的,他也想到他们那里去。您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戴帽子的蛇就是您丈夫,另四条是休休努族人。您看到他们中有六只躺着的乌,就是说它们朝天躺着,把脚缩在身体上。这是说他们死了。从表示蛇族人那里引出由许多圆点构成的一条线,一直落到乌鸦族人那里。这是说,四个休休努族人和您的丈夫用枪打死了六个基卡察人。这些鸟就代表他们。”

  “这是不可能的!我的丈夫是不会去杀死一个印第安人的。”

  “我在这里所读到的和告诉您的无疑都是事实。即使是最伟大的印第安人的朋友,如果遭到红种人袭击的话,也会开枪的。”

  “那是防卫,不是谋杀。”

  “您说得很对,遗憾的是印第安人可从来不承认这种区别。再看!您在这里可以看到一群乌鸦,它们围成一圈,团团围住被捆绑着的蛇族人。这是说,基卡察人把杀人凶手抓住了。”

  “天哪!也把我的丈夫抓起来了?”

  “是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请您告诉我!”

  “您安静一点儿。他没事,他还活着。”

  “现在还活着?那以后呢?他们想把他杀死,对吗?”

  “希勒太太,请不要这样激动!也许一切都会很好的。您看这里画着一座山,山上挂着皮货,这是说有一大堆皮货。西部牛仔习惯说一山皮货。基卡察人把您丈夫携带的所有皮货都抢走了。”

  “这种不幸越来越糟糕,怎么在圣·洛依斯跟人说呢,他们都等着……”

  “您现在不要抱怨,听我说下去!首先,人的生命要比大堆大堆的皮子更值钱,我们先要关注希勒先生的生命。他当然不会把一路采购到的货都带在身边,而是随时把它们寄走了,这些寄出的货会到达圣·洛依斯的。此外,您看这里有四个蛇族人被绑在柱子上,他们的头都朝下了,但还好没有带帽子。这是说,四个休休努族人因为谋杀事件被基卡察人拷打死了,你的丈夫则不在其中。他的结果怎么样,让我们再读下去,您看这里有两排人。在第一排有一条线伸到第一幅图四边形的上角,第二条伸向下角。这个意思是说,会发生两种情况。”

  “那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您简直是在折磨我了!”

  “请您耐心一点儿!您看这里有一块皮,在另一排的下面也有一块皮。这就是您收到的信。是什么时候送给您的信?”

  “不到四个星期前。”

  “还好,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怎么还有期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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