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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室记


  松江朱子肯于其先庐之左治读书之室,环植以松,故命室曰“松”。今且寄居于东山氏之西庑,而未见偃盖之植也,则命画史图居之松,以谒予泖上曰:“此某之所谓松室,而读书诵诗于其下者也,愿有记焉。虽吾远去其乡,得展图揽记,将不悼其身不在松之室也。”

  予诘子肯:“诚何取于松?岂子受性也独正松有心也贯四时而不改厥乎?将森森千丈、施之明堂大厦有栋梁之材也;抑产茯苓结灵实,辟百谷而食之,可以飞行如偓佺之伦乎?将异时托之洒扫,使家之人识其指之在也;抑要久岁月,精与化通,为青蛇、为赤龟,以怪骇人间世乎?”子肯曰:“余孔子徒也,非仙释之流。予弦诵于松室之下,知圣言有松之为岁寒物也,如其心而不改柯易叶也,吾乌知其他?虽然,余幸而生文明之代,知学孔氏学,而切有得于诵馀者,其志岂不欲淑诸人而达天下也?故尝梦松焉吾十八年,其抑将为公也邪?”

  予算子肯明年为六十,人更十八寒暑,为太公望之龄,梦松协于梦熊,则吾将迎子于海之滨、江之上矣。子肯莞尔曰:“吾与其为十八公,吾宁为主人七松。”

  至正九年十月一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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