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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獬传


  ▼郑翰林獬传〔实录〕

  熙宁五年八月楚州言翰林侍读学士提举南京鸿庆宫郑獬卒獬字义夫安州安陆人少奇俊能为诗赋游太学应进士有时名廷试第一授将作监丞通判陈州召试学士院迁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判登闻鼓院为三司度支判官修起居注同判太常寺以右司谏试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

  上疏曰:“仁宗大行皇帝永昭陵依乾兴制度,虽未为过侈,以今较昔,盖有不同。乾兴帑库充积,财力有余,故可以溢祖宗之旧制。今国用空阙,财赋不支,近以赏军,已见横敛,富室嗟怨,流闻京师,虽三路州郡,颇能支梧。此盖将累岁边备,一日费之,不知何年复能充补?万一岁凶民饥,少有风尘之警,则将何策以御?岂可以乾兴为法也?夫俭葬之制,周公非不忠,曾子非不孝,以为褒君爱父,不在于聚财。此前世之极论,臣不复言。窃唯大行皇帝节俭爱民,出于天性,无珠玉奇异之好,无犬马游观之乐,服御至于澣濯,器玩极于朴陋,此天下之所共知也。今山陵制度,乃取乾兴最盛之时为准,独不伤先帝平日节俭之德乎?臣以为宜饬有司,条其名数,再议减节。臣又以国家故事,嗣皇践祚,四方郡国驰表称贺,例得官其子弟。此必出于五代诸侯强悍之时,务欲结以恩意,故皆延赏以及之,习熟不改,以至本朝。今天下弭伏,庶官猥多,充满铨选,不宜复有增补。前日既用《龙飞诏书》,群臣类进一官,亦足以推主上惟新之泽,固不须更官其子弟,以开侥幸。”

  治平二年秋,京师大雨水,诏求直言。獬复上疏曰:“臣伏见诏书,以京师大雨为沴,压溺者众,许中外臣僚极言得失。兹实陛下侧身求过,思有以消复之。天衷恳恳,至于鱼虫草木,莫不感动,况于能言者哉!臣窃伏思陛下发诏以求忠言,将欲用之耶?将欲因灾异举故事而藻饰之耶?苟欲藻饰之,则固无可议者;必欲用之,则臣愿陈其方。臣观前世之君,因怪变而求谏者甚众,书之史册,以为美事。及考其实,则能用其言而载于行事者,盖以鲜矣。徒使后世袭蹈,以为帝王之值灾异者,于此空言而足矣,曷足谓之罪已修德者耶?今诏音一发,天下忠义之士,必有极其所蕴以荐诸朝者,此当有益于治道,不为妄作。然而迭章累疏,繁委而并集,则陛下果能环复而究览之耶?计陛下一日万几,必未能然尔。而将如平时章疏,事关深密者则留中不出,事系政体者则下中书,事属兵要者则下枢密院,两府覆奏,又下群有司及郡邑,至于无所行而后止。如是,则有求谏之名,而无求谏之实,与前世之为空言者等耳。”

  “臣窃谓陛下万几之繁,既未能遍览,则宜选官置属,令专掌今之群臣所上章疏,日许两府及近臣番休更直,内殿赐坐,与之从容条陈讲贯。其可者则熟究而行之,不可则罢之,有疑焉则广询而后决之。群言得而众事举,此应天之实也。祖宗时,言事者多被甄赏。自近年以来,兹事廖阔。仁宗宽仁,最能容直言,而亦不能甄赏也。愿陛下采群臣之章疏,知其宏谋伟论可施于当世者,则召见之,与之共议,不唯质其言,且以观其材,大者擢之以职位,次者赐金帛,无取焉,报罢之。如此,则且使史册书之,以为某年大水,诏求直言,用某人言行某事,以黜夫前世之为空言者,则无令陛下诏书藏于有司,徒为数幅空纸而已。”

  又疏曰:“‘臣伏见日者尝诏诸郡敦遣遗逸之士,致之阙下者凡二十余人,覆试秘阁,皆命以官。于时猥有谬举者,士论哗沸,于是不复再举。今间年取进士擢第者二百人,其所失者为不少矣,而士大夫不以为怪,一为敦遣,而疵谤百出。盖进士习熟之久,而敦遣起于一日,此论者未足以为轻重,而亦有媢疾者间之也。臣欲乞复置此科,而稍为增损。盖孔子为政,必先正名。汉之聘士,不应召者,则令敦遣就道,岂有朝入科场,暮为敦遣者哉?宜正其名,谓之举遗逸’。间岁随科场发解后,有不豫荐者,开封、国学及诸路各举一人。又至礼部奏名后,有不豫荐者,许主文共举五人。并至御试时,试策三两道,中第者差多,即却乞于进士数内减不合格者二十人以均之,庶几郡县豪俊不至遗弃草莱矣。”

  出知京南。召还,干当三班院。上即位,入翰林为学士,修《玉牒》,权发遣开封府。王安石知政事,不悦獬,乘宰相在告,除獬翰林侍读学士、知杭州,徙青州。至苏得疾,乞提举南京鸿庆宫。卒,年五十一。

  獬为文有豪气,峭整无长语,其流辈皆不及也。与滕甫相善,并嗜酒,落魄无检操,人目之曰“滕屠郑沽”。

  子:语、许、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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