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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怎么了?这是真的吗?还是我看花眼了?”他揉了揉眼睛,真是吃惊坏了。

  “是啊,祝你们好运,这是真的!迪克、威尔,你们快看,看你们还能看见‘好太阳’和温内图吗?”

  他们把头转向那边,正当他们现出惊讶的表情时,那哨兵也发现俘虏不见了,他跳起来瞪着那两棵树,随之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叫。这一声把所有睡觉的人都叫起来了。哨兵用本民族的语言向他们唤出这件耸人听闻的事,我那时当然还听不懂,接下来就是一场混乱。

  所有人,包括白人,都奔向那两棵树。我也跟着他们跑,我得装出同样吃惊的样子。

  二百多号儿人团团围住逃跑的人片刻之前还在的地方,只听见一片喊叫和愤怒的咆哮,这说明,一旦真相大白,等着我的将是什么。终于,唐古阿命众人安静下来,并下达了一个指示。于是乎,他的人至少有一半被派出去分散到草原各处搜寻逃跑者,尽管天黑着。酋长气得口吐白沫,他一拳打在玩忽职守的看守脸上,并一把将其脖子上挂的药囊扯下来,踩在脚下,这就等于宣布可怜的家伙名誉扫地了。

  不要见了“药”这个词儿就以为它和药物或者和医疗手段有关。这个词是印第安人在与白人发生接触之后才开始使用的。白人的医药手段是他们不甚了解的,他们便相信它能产生魔力,与超感觉的世界之间具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从那以后,印第安红种人就把一切在他们看来具有魔力、来自上界来自神意的东西称为“药”了。

  每个成年男人,每个战士都有一个“药”。一个年轻人要想被成年人、战士的圈子接纳,就要从他的亲人那里消失,隐居独守一段时间。他不吃饭,甚至不许自己喝水,一心只想着他的希冀、愿望、计划。头脑的高度紧张,加上营养的匾乏,使他进入一种狂热状态,最后到了辨不清眼前事物的地步,便以为自己得到了一种神秘的指引,他的梦则是上界的启示。在这种状态中,他期待着睡梦中或者幻觉中眼前出现的第一样东西,这东西就成了他终生奉为神圣的“药”。例如,这东西正好是一只蝙蝠,那他要直到逮住一只才肯罢休。如果逮到了,他就带着它回部落去,交给巫师,经过这魔术师的巧妙处理,蝙蝠就进了这个印第安人的药囊,成为他的财富,失去了药囊就失去了荣誉,这样一来,倒霉的人只有杀死一个有名的敌手,并出示其药囊,才能挽回他们的名誉,而这药囊就成了他的。

  可以想见,那看守的药囊被扯下来踩在脚底下践踏是多么严重的惩罚了,他不说一句请求饶恕或辩解的话,把枪往肩上一挎就消失在树丛间了,从今天起,对他的部落来说他已经死了,只有在上面提到的那种情况下有可能被重新接纳。

  可是首长的怒火不仅是冲着那看守的,也是冲着我发的,他靠近我,冲我嚷叫:

  “你不是要弄到那只狗吗?你去追他们,把他们再抓回来!”

  我打定主意掉头走开,不理他,可他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听见唐古阿的命令了吗?你得去追捕他们!”

  我猛地一把将他甩开。

  “命令?你能命令我吗?”

  “是的,唐古阿是这个营地的酋长,你们都得服从我!”

  我从口袋里掏出铁皮盒子,威胁道:

  “看来我是不是该把你和你所有的战士都炸飞了,把这作为给你的回答?你要是再说一句我不喜欢听的话,我就用这药把你们全都干掉!”

  我很想知道我搞的恶作剧是不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是的,它发挥作用了,唐古阿一下躲得远远的,喊道:

  “呸,呸!你自己留着这药,当只狗吧,像阿帕奇人一样的狗!”

  这是个侮辱,要不是眼下顾忌到他的暴怒和他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我是不会忍气吞声的,我们这些白人回到宿营,大家热烈地讨论发生的事情,但没有人能找到正确的解释。我不仅对其他人缄口不言,也在塞姆、迪克和威尔面前保持沉默,事情的谜底在我手心儿里,他们却在那儿热烈而徒劳地寻找谜底,这让我暗地里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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