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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阿帕纳奇卡和我都大吃一惊。他先问温内图:

  “阿帕奇人首领是怎么知道这些名字的?他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到过柰伊尼人的营地?”

  “我没有到过柰伊尼人的营地。我的父亲因楚遇到过一男一女,叫做‘蒂搏·塔卡’和‘蒂搏·韦特’。男的是白人,女的是印第安人。”

  “他在哪儿遇到他们?”

  “在埃斯塔卡多草原的边缘,他们和他们的马快要渴死了,那个女人用布裹着一个小男孩。我的父亲是阿帕奇人的首领,接待了他们,把他们带到附近的水边,让他们吃喝。他们恢复了疲劳。他想把他们带到附近的白人区,但是他们请求他说出科曼伽人的营地。他和他们走了两天,发现了科曼伽人的足迹。科曼伽人是他的死敌,他必须回避。他给了他们一些肉和一个装满水的葫芦,并详细地给他们指明了路,使他们肯定能找到科曼伽人。”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我还是小孩。”

  “关于那两个人及其孩子的情况,我的兄弟还知道些什么?”

  “那个女人失去了理智,讲话颠三倒四。她到灌木林里摘了一根树枝,缠着自己的头。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全部情况。”

  阿帕奇人打了一个手势,表示他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了,不再说话了。这时,马托·沙科急急忙忙插话:

  “我还可以说出更多的情况。我对这些小偷的情况比阿帕奇人首领温内图了解得多!”

  阿帕纳奇卡想反驳,我示意他别说话。那时,他还是小孩,不懂事,不一定知道实情。他把那一男一女看成他的双亲,而奥萨格人把他们说成小偷。我必须先给他打个招呼,免得他觉得受到羞辱。因此我说:

  “奥萨格人马托·沙科可以介绍那两个人的情况!他所说的看起来不是好事。”

  “老铁手说得对,我说的不是好事,”他点了点头,“许多个冬夏之前,一个穿军装的人来找我们,自称拉勒尔,是伟大白人之父从华盛顿派出的使者。他声称,新当选的白人之父爱红色人,愿与红色人和平相处,比以往的白人之父更关心红色人的生活。奥萨格战士们听到这些话,感到很高兴,便把那位使者当做朋友和兄弟,钦佩他、尊重他,把他当作最伟大、最年长的首领。他与他们签订了一项合同。合同规定,他们向他提供皮毛,他向他们提供精良的枪支、弹药、铅、刀子和斧头、成衣、女裙和装饰品。他给他们两周时间考虑这个合同,就离开了。还不到两周,他带着一个白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年轻红色女子和一个小男孩来了。那个白人有枪伤,胳膊上缠着绷带。巫医给他进行了诊断,认为伤口正在愈合。年轻女子是他的妻子,小孩是他的儿子。那女子美丽的驱体是空的,因为她失去了神智。她说着‘蒂博·塔卡’和‘蒂博·韦特’这两个名字,并且把树枝缠在自己头上。她有时还谈到一个叫瓦瓦·德里克的人。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她是那个白人的妻子,但是,那个白人却说,他不懂她的话。他们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我们热情的接待,我们把他们当作奥萨格人的兄弟姐妹。然后,拉勒尔又走了。”

  马托·沙科停顿了一会儿,我利用这个机会问他:

  “那两个白人的互相关系怎样?看得出是挚交还是一般的熟人关系?”

  “他们说是朋友,但是,从他们的行为却看不出来。他们经常吵架。”

  “女子的丈夫身体上是不是有特征或标记?”

  “没有。但是,那个自称拉勒尔的军官有一个特征,缺两颗牙齿。”

  “在哪儿?”我追问。

  “上排,左右各一颗。”

  “是埃特尔斯!”我叫喊起来。

  “是埃特尔斯!”平时不吭声的温内图也说。

  “埃特尔斯?”奥萨格人首领问,“我不相信,我听到的是这个名字。他有过这样一个名字吗?”

  “先前没有。他过去是,现在或许还是个大罪犯,有许多化名。他是怎么称呼另一个白人,即那个受伤的白人的?他在谈到他或者叫他的时候,一定还会提到拉勒尔的另一个名字。”

  “当他们意见一致的时候,他叫他洛特。但是,他们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就吵架。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经常愤怒地叫他埃卡莫特。”

  “没有弄错?奥萨格人首领对这几个名字记得很牢?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记忆会不会有些走样?”

  “没问题!”他叫喊着,“马托·沙科记名字的能力很强,到死都一成不变地留在脑海里。”

  我下意识地用肘支撑着膝盖,头夹在两手之间,结果想出了一个大胆而又实在的主意。我还在犹豫不决,没有说出来,温内图看着我,嘴角上露出微笑,说:

  “我的兄弟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老铁手!当他发现重要线索的时候,通常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用特别丰富的思维能力,看透了问题的实质。不过我知道,我心里在反复思考的时候,面部通常显得相当愚蠢。哈默杜尔也可能看出了这一点,因为他就温内图的说法作了解释:

  “事情的表象与实质正好相反。老铁手先生表面上似乎没有发现重要线索,而是完全迷失了方向。霍尔贝斯,老浣熊,你的看法如何?”

  “哼!”大个子嘟囔着,干巴巴地表示自己的态度,“如果你认为,你的脸看上去比他的脸聪明,那末,你就是一只地地道道的头上长角的青蛙,自以为有一副神的形象!”

  “住嘴!”胖子谴责他说,“你是怎么理解神与形象的?竟敢把我与头上长角的青蛙相比!这是亵渎神灵。你为此至少要在费城蹲十年严加管制的监狱!”

  “你自己才要闭嘴哩!”霍尔贝斯反驳说,“亵渎神灵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把你的脸与老铁手的脸弄混淆了。不是他,而是你的样子显得不仅失去了线索,而且从来就没有发现过任何线索。你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并没有让老铁手先生也受你的侮辱,你不会得不到惩罚的!”

  我虽然没有认真对待霍尔贝斯这番话,但还是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并对温内图和马托·沙科说:

  “我很可能是进入了误区,不过我确实想出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并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我相信,我懂得了‘蒂博’这个神秘名字的涵意。刚才,奥萨格人首领提到了两个名字,他的记忆看来是牢靠的。但是,问题不在此处,而是在语音上。第一个人叫洛特。马托·沙科语音的特点是,这个词的第一个音发得一半象L,一半象R,所以,‘洛特’很可能是‘洛泰’。而洛泰是个法国人的名字。”

  “是,是!”奥萨格人插话。“他说拉勒尔那个名字的时候,发音正好是这个样子。”

  “很好。第二个名字埃卡莫特同样是法语词‘埃斯卡莫特’,意思是魔术师。这位魔术师技艺高超,能够不可思议地让物件消失,又重新出现。”

  “嘿!”马托·沙科叫喊起来,“我听得出,老铁手找到了真正的线索!”

  “真的?”我高兴地问道。“那个受伤的白人是用魔术与奥萨格人打交道,他是不是很笨?”

  “一点也不笨。他让所有一切消失以后重新出现,随心所欲。我们都把他当做了不起的魔术师,在红色人中间是找不到那种高级的魔术师的。男女老少都感到惊奇,也都敬而远之。”

  “我请阿帕奇人首领回忆一个人,这个人的情况,他听别人说过。现在,他和我面对面谈论一个过去名气很大,然后突然消声匿迹的魔术家。那个人技艺之高,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正如温内图回忆起来的那样,他不是别人,就是号称魔术之王的洛泰先生。”

  “正是!”阿帕奇人首领表示同意,“我们后来又听说过这个人,有时是在城堡里面,有时则是在篝火旁边。”

  “我的兄弟还知道这个人消声匿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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