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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没有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当您走进决斗圈时,情况看上去特别危险。他就说:‘如果这个红家伙把我的萨普打死了,那我就叫他的脑袋吃我六颗子弹。’说完便跑走了。要我去把他叫回来吗?”

  “是的。我没时间去叫他。因为看样子第三场决斗又要开始了。我不能犹豫,否则我会失去主动。”

  佩泰醒过来了。我虽然没看见他,但我听到了他的叫喊声。我现在关心的是我所应该站的位置,从而实现我让他站在一棵树旁的意图。于是,我走到第一场决斗时的那棵树前,从那里数出去60步。人们散开,给我们留出一条道,那个血色印第安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手一把斧头。这时,雅孔皮托帕走过来又递给我一把,并且小声说:

  “为了让老铁手实现自己的意图,我从这里数出60步,这也算不得不诚实,因为你到现在为止都有意在让他。”

  他从我这里直线走去,数了60步时便站住了,高树干不到两米,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佩泰必须得站在那个位置上,树就在他的右边。

  这一场的规则是,我们两人每人手里拿着两把斧头,只要没掷中对方,可以一直掷下去。有人帮着捡回斧头,直到我们中有一人倒下为止。在决斗没结束前,我们两人谁也不准擅自离场。并且还规定,只允许躲避身体,不能移步。如果他站在那里不动,我的第一斧就会击中他,这一点我很自信。他在躲避时只能往左,因为右边有一棵树挡着他。所以,我的第二斧应在左掷去,并且中的位置正好是佩泰在两斧飞去的间隔时间里所能运动的距离。这可是很难估计的。但我对我的成功没有什么怀疑。

  其他观看的人都站在两旁,我们两个人成了这队列的两个终点。观看的人不能站得太近了,否则会砍到他们身上。雅孔皮托帕站在中间准备发命令。

  我把两腿叉开,左脚稍稍向前,这样不仅掷的时候有个支点,而且也有了个必要的固定点,可以将身体向左、向右或向后弯动,又不会移开所站的位置。

  现在,我们都准备好了,基卡察头领大喊了一声,表示决斗开始。佩泰是出了名的掷斧能手,我必须小心一点。但我决定,宁可被击中也不离位置一寸。至于佩泰是不是这样想,那就等着瞧吧。

  我的对手又哇啦哇啦地在污蔑我了,要求我先掷第一把。我装做没听到他的话。他等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嘲笑我的话。当我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时,他终于舞动了第一把斧。

  我盯着斧头,看出他确实是我的一个强劲对手,我不敢把眼睛离开他。他尖叫了一声,斧头飞离了他的手。斧头三分之一的路程是直线飞行,然后向上,接着又向下落。我笔直地站在那里,斧头偏离我站的位置有一米远,正好从我的头部这个高度飞过。

  这一掷不赖,赢得了几个红种人的掌声。佩泰现在又要求我来掷,但我没动。他见我不掷,便又说起大话来了。然后,他舞动第二把斧。他这次瞄了很长时间,但又像前次那样偏了,只不过偏在另一恻。

  “啊!”他叫出了声,“刚才紧靠着左边,这次又从右边飞过。第三次,我一定掷在你的正中。那边的胆小鬼,你现在掷不掷?你们去把我的斧头捡回来!我用得着它们。”

  这时,我大声宣告道:“不用捡了!他再也用不着它们了。因为已经轮不到他掷了。”

  我准备首先掷的不是黑曜岩斧,而是另一把斧。好斧应当是一把英雄斧。因为要击中他的话,第一把斧要走直线弧形,接着的第二把斧要走侧弧形。当对手正注意走直线弧形斧时,第二把斧从侧面向他飞去。如果他不躲避,第一把斧击中他。如果他往边上跳,他马上自己去撞上第二把斧。为了把他的注意力都引到第一把斧上来,我准备掷第一把斧时像他一样大叫一声,掷第二把斧时却默不作声。

  此刻,我浑身的力量都调动起来了。我信心十足,自信一定能成功。

  我拿起斧在头顶上斜着挥舞,这是温内图的一个发明。佩泰一见,便哈哈大笑,他还没见过这样挥斧的。

  “呼——依!”我叫起来。我的声音拉得很长,“依”字一落,斧头就直溜溜地往上,然后沿着我设定的路线向佩泰头上飞去。斧头一边飞一边旋转着。当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第一把斧时,第二把也跟了出去,它走平直线向右飞去,好像目标就在右边似的。然后往上攀,并且越往上越向左偏去。它一点一点地落下来,直冲佩泰现在位置的左手边砍去。

  第二把斧掷出去后,我两眼盯着斧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我知道会击中的。我是惟一一个看到第二把斧的人,因为除了我,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向佩泰飞去的第一把斧。佩泰赶紧向左逃去,想救自己一命……就在这一刻,传来了一声惨叫。他躲开了第一把斧,却被第二把斧砍中倒在地上了。

  现在,大家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喊呀挤呀,乱成了一团。除了我和雅孔皮托帕,没有人知道这第二把斧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挤着去看被砍伤了的人,又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看我。我捡起佩泰的两把斧朝乱哄哄的人群走过去。

  我走到人群跟前,把斧头往地上一扔,很平静地说:“这是他的两把斧头,他用不着了,老铁手说到做到。谁胜了?”

  这时,基卡察头领回答道:“血色印第安人的头领第三次躺下了,斧头深深地砍进了他的脖子和肩膀。他的眼睛闭上了,血也淌出来了。除了老铁手,谁还能是获胜者?只有他知道怎样把斧头从右边掷出去,在左边击中目标。你们中有谁见过这样的猛士,两把斧,一把把对手的注意力引开,而用另一把击中对手的身体?决斗结束。老铁手获胜。”

  在一片欢呼声中,我正转过身要走,看到劳斯急匆匆地朝我跑来。他在我面前站住,激动地把胡子往两边一捋,问:

  “您击中他了?他有没有受伤?”

  “是的,受伤了。”

  “我可以给他包扎吗?”

  “我不知道,你去问问雅孔皮托帕吧!”

  他扭头就走,我一把把他拉住,问:“我一直没看到哑巴鱼。他在哪里?”

  “还在营地吧。”

  “你不是去叫他了吗?”

  “掷斧决斗马上开始,又那么吸引人,我必须看完呀。他在营地里会有什么事吗?”

  “但愿没有。但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很担心他。我必须得知道他在哪里。”

  我快步往营地赶去。他离开这么长时间,使我感到很不安。

  在营地里,一个人也看不到,我就朝我们自己的帐篷跑去。我的马还挂在那里,四周没有什么令人不安的痕迹,一切都很正常。我往帐篷里望了望,没有什么变化。我又走到关俘虏的那个帐篷。岗哨不在了,里面空空的,捆俘虏的绳子都在地上,红种人去看决斗时,柯纳和他的同伙逃走了。那么,哑巴鱼哪里去了呢?是不是他遭不幸碰到他们了?是不是他们把他带走了?

  我真是为他担心。我跑回自己的帐篷,解开绳子跳上马背。逃犯一定会马上找个地方躲避起来,因此很可能就藏在附近的树林里。我快马连到那里,发现了两个骑马人的痕迹,这是我和基卡察头领试斧子时留下的痕迹。我只得再往前骑,又有一行足迹。我下了马,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是五匹马经过的足迹,至少有半个小时了。天哪,那些家伙竟然把我的哑巴鱼带走了!

  我赶紧骑回营地。大家听说俘虏们逃跑了,马上乱起来,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大家安静下来。雅孔皮托帕气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我说:

  “现在要做的首先是两件事。第一,去追他们,今天看来是不行了。因为太阳已经下山了。但他们离开营地后会往哪个方向去,现在必须弄明白。我一个人去追他们,免得把他们的足迹踩乱了。你现在去做第二件事,我们要弄清楚他们拿走了些什么,骑走了什么马,带了什么武器、食物和其他的东西。一定叫人仔细查查。把这些弄清楚了,我们再看看该怎么办。现在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一定要去追他们。我想,我现在已经不是乌波萨罗卡被扣押的人了吧?”

  “老铁手自由啦!”他回答道。

  “好吧。如果我什么也找不到,马上就回来。”

  我没等他说话便骑上马走了,我又到了刚才找到足迹的地方,沿着足迹追下去。足迹经过太平湾便往西向小沙思地湾去了。我还没赶到那里,天就黑下来了。我只得赶回去,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是朝藏金潭方向去了。

  当我回到营地时,听到的尽是些不好的消息。这些人逃走的时候,营地没有一个印第安人,岗哨和所有的人都去看决斗了,这给那些白人足够的时间逃跑。他们从头领的帐篷里拿走了他们的武器和其他东西。然后,挑走了最好的马,有佩泰和雅孔皮托怕的马,柯纳的栗色马及另两匹好马。还丢了许多被褥,储藏帐篷里丢了火药、铅块和吃的肉。雅孔皮托帕气坏了,想亲自去追,但一个头领又不能离开他的队伍。他给我派了20个猛士,我只要了5个。我本想把劳斯留在这里,但我不知道乌波萨罗卡和休休努的碰撞结果会怎么样,我有些不放心,并且他根本就不想和我分开。我给他换了一匹好一点儿的马,不能再骑那匹瘦骨嶙峋的褐色马了。另外我还选了一匹驮东西的马,让它给我们驮食物和被褥,因为翻过弗里蒙特山峰后的高原地带,要比这绿色的太平湾和莫通河河谷冷得多。

  我们作好所有准备后,我和雅孔皮托帕就希勒的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我终于迫使他答应,如果得到证实血色印第安人是杀害那六个乌鸦族人的凶手,他们就把希勒放了,我可以到基卡察人那里去接他。

  劳斯趁我不在时去给佩泰包扎伤口,可遭到了冷嘲和拒绝。我的对手说,他不想让白人把他治死,他自己懂得怎样治愈伤口。

  我们现在成了自由人。和头领一起吃过饭后,我和劳斯口到我们的帐篷就躺下了,因为明天天不亮我们就得上路。我认识去小沙恩地湾的路,想尽快地赶上柯纳和他的同伙。劳斯对哑巴鱼被绑架心里很不痛快,他最生气的是佩泰竟然拒绝接受他的帮助。

  “您想想看,我的尊长,否则这事情多妙呀!”他愤怒地说,“他的锁骨好像断了,肉也剁伤了。这正是……”

  “二头肌。”我打断他的话说。

  “对不起!这一次我主要是指脖颈上的颈部肌肉。”

  “请你明天一早等我们睡醒了再去区分吧!有一个内心的声音在告诉我,我们现在尤其需要通过休息来恢复体力。”

  “您也要恢复体力?那好吧!那我也需要恢复体力。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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