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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温内图跳下马,把马牵出去与“闪电”拴在一起。因为马蹄上没有钉掌,所以没在地板上留下任何痕迹,店主对我说:

  “我早就想到您并非四处飘荡,时而写写文章的麦先生,我的太太可以作证。在我这里发生这么大的盗窃事件,真令人不痛快。但这种不快已经被您和那位阿帕奇头领带来的荣耀冲走了。我希望,温内图也能在我这里住住。”

  “今天可以。明天不行。”我回答道,“因为我想我们明天要到西部去。”

  这时,小希勒赶紧问道:“不到东部去了?您原来是要到东部的?”

  “是的。温内图现在从圣·约瑟夫来,如果去东部的主意不改变,那得要穿另外在那里买的服装,得找个别的地方把马寄放在那里。”

  这时,服务员走到我面前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说道:“请您原谅我或许对您的不礼貌。我以前真不知道您是谁。因为您就是老铁手,所以可以很肯定地说,我去圣·约瑟夫是碰不到您的。您能住在我们店里让我来给您提供服务,真让我感到幸福。请允许我说出我的心愿,我想学印第安医学,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我的这个愿望有可能现在得到实现。”

  “那您去跟温内图说吧!”

  “喔,尊长,他只干您所想的。”

  “有可能是这样!但我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对我们的计划作了改变,等我知道了详情再确切地答应你吧。”

  和劳斯一样,小希勒对我的那位红兄弟的到来也感到很高兴。一方面是他终于有幸见到了他,另一方面,与他父亲有关的愿望现在可以得到实现了。当我的阿帕奇兄弟再进来坐在我和他之间时,这位小男孩身体像蜡烛一样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不让这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动作软下来,直至他离开这里。

  以为温内图现在要谈论他自己,谈论他的坐骑和他的打算,那真是天大的误会了。这样的事他是不会干的,我也不期待他这样干。在这类事情上,他是一位十分沉默的人,只有必要时,他才会开口说几句。我已经习惯从他的眼睛和脸部表情上去揣摸,而不是从他的嘴巴里听他说什么。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问他想要点什么,他只说了一个“水”字,然后用眼睛看着我。我理解他目光里的意思,就把刚才的盗窃事件三言两语地告诉了他,也轻描淡写地提到了我与瓦特和那位牧师之间发生的事。他听完便踏实了,站起来说:

  “我的兄弟,你不要笑话这些人的聪明,而应同情他们!我想去看看马厩。走!”

  马厩很干净,现在空在那里。我们把马牵进去,叫人喂水喂料,温内图还命令不让别的马进来。正如前面提到过的那样,马厩在后院。马厩边上是一个楼梯,通往牧师住过的房间。我们看到瓦特和警察及巡警一起下来。警察一改刚才那副不友好的态度,迎着我过来向我报告,那神态好像我是他的上级似的。

  “我们又到上面去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在瓦特的房间里,我们也没发现什么。您刚才说想上去看看,老铁手?”

  “这个愿望是当我还是麦先生而受到你们的污蔑时被迫产生的,”我冷冰冰地回答道,“现在,这件事与我无关了。”

  “但是,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呀?”我帮他摆脱那副狼狈相。

  “因为您是老铁手,那位高贵的先生是温内图,因为知道您有本事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因此,我想……我想很诚恳地请求你们帮帮忙,也许你们能发现我们发现不了的东西。”

  我极快地看了温内图一眼,他的脸部表情一动不动,这是说,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让我来决定。因此,我说了句:

  “走吧!”

  他们走在前面给我们引路,我们跟在后面。店主刚才站在院子里,当他看到检查换了人。便跟过来。警察打开门想进去。

  “站住!”我说,“你们跟在后面走,你们会把痕迹破坏掉的!如果你们刚才还没破坏光的话。让阿帕奇头领先进去。”

  温内图理解我的意思,向房内跨了一步,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我们无法看到他的脸。然后,他走到房间中心,我们也跟了进去。右墙边放着床,左边是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面放着牧师的箱子。温内图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捡起一条绳子。

  “这算不得什么!”警察鄙夷地说。

  “等一下!”我说。

  阿帕奇头领走到打开的窗户前,把绳子放下去,看看它在外面能垂下多长。然后把绳子甩进来,但把外边的那头握在手里,在观察着什么。接着,他跃到窗台上,顺着还放在那里的梯子爬了出去。当他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短柄孔钻。

  “白种人没长眼睛,也不动脑筋。”他说,“那位牧师没有喝醉,也没有睡觉,他有工具,还有一位助手。他用这根绳子把工具吊下去,让助手去偷金块。偷完后,他在楼下把工具捆在这根绳子上,牧师再把工具提上来。但工具没有捆紧,有一件掉了出来,落在墙边野葡萄丛里,就是这件工具。这些工具是无法藏在他衣服兜里的。就是说,他跑的时候不会带在身边。再说他出逃得也很仓促,来不及处理掉,它们都还在这里。你们这些白种人可以从他的床上翻出这一切东西。”

  巡警便把床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取出来,除了床上用品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把箱子里的东西翻出来!”温内图命令道。

  警察说已经检查过一次,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当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后,箱子里就什么也没有了。温内图拿起箱子,看了一阵,微笑着把箱子给了我。我马上感到,作为空箱子,它太沉了。

  “兄弟,你把箱子里面和外面的高度量量看。”温内图对我说。

  我用手掌量了一下,发现箱子有个空层,里面放满了东西。我们把里面的东西全抖出来,有螺丝刀、钻头、挫刀等工具。这些工具很小巧,占不了多大位置。其中有把凿于细长,甚至可以当小螺丝的起子用,可凿子的头断了。温内图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断裂处,问道:

  “你们难道在被窃的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没有,一点儿痕迹也没有。”警察道。

  “把我们带过去看看。”

  我们穿过院子到前排,走进瓦特的房间,这个房间和我的那间一样也在角落里,家具比我屋里的又多又好。橱门开着,里边空空的,上了螺丝的箱子还在里边。温内图看了一眼,用手一抓,箱子盖便挂在铰链上晃来晃去的。

  “这都没用,”瓦特说,“是我刚才把它打开的,但钥匙不是我口袋里的那把。”

  温内图用手伸到箱子的里壁,在那里摸来摸去。

  “喔!”他叫道。他站起身,给我们看他找到的一小块锋利的铁块,“这个橱不是做在一堵墙上,而是做在一扇门上。”

  “对的。”店主惊讶地说。因为橱把整扇门都挡住了,就像我房间里的一样。刚才温内图还没发现呢。

  “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温内图命令道,“橱的后壁是从那个房间里打开的。因为小偷没有箱子的钥匙,他便把箱盖上的饺链拧下来了。当他把箱盖拧回去时,凿子头给弄断了,这就是我找到的那个。他把销子只插进去一半。我往箱子后壁一摸便摸到了。”

  隔壁房间的钥匙取来了。我们走进房间,打开两房间的连接门,衣橱的后壁显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一看,真的被拆了一块。衣橱的加工是很简单的,旅店里的衣橱一般都这样。木工只是用钉子把衣橱的后壁板钉住面已。小偷用钻头把它们钻开,可以拿下两块板。我们也照样拿下两块板,橱里的东西便一目了然。我们发现那些螺丝还半露在外面。这正如温内图所说的那样,小偷由于没有钥匙,便从后面把铰链打开。

  “这真叫人纳闷。”警察说。

  “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瓦特赞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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