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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治二年


  春,正月,庚午,广太庙。

  甲戌,禁汉人执兵器出猎及习武艺。

  丁丑,亲祀太庙。始备法驾,设黄麾大杖。帝服通天寇、绛纱袍,出自崇天门,左丞相拜珠摄太尉以从。帝顾拜珠曰:“朕用卿言,举行大礼,亦卿所共喜也。”对曰:“陛下以帝王之道化成天下,非独臣之幸,实四海苍生所共庆也。”致斋大次,行酌献礼,升降周旋,俨若素习,中外肃然。明日还宫,拜珠率百官称贺于大明殿。执事之臣及导驾耆老赐金帛有差。拜珠又奏建太庙前殿,议行祫禘配享等礼。

  戊寅,敕有司存恤孔氏子孙贫乏者。

  辛巳,敕:“台宪用人,勿拘资格。”

  仪封县河溢伤稼,赈之。

  癸未,流徽政院使罗源于耽罗。

  柳林行殿成。

  癸巳,以西僧罗藏为司徙。

  二月,庚子,置左右奇彻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命拜珠总之。

  罢上都歇山殿及帝师寺役。

  辛丑,赐特克实父祖碑。

  甲寅,以太庙役军造流杯池行殿。

  乙卯,以西僧亦思剌蛮殿普有疾,释大辟囚一人,笞罪二十人。

  三月,己巳朔,左丞相拜珠以学校政化大源,似缓实急,而主者不务尽心,遂致废驰,请令中书平章政事廉恂、参议中书省事张养浩、都事富珠哩翀董之;外郡学校,仍命御史台、翰林院、国子监同议兴举,从之。

  辛未,禁捕天鹅,违者籍其家。

  丙子,罢京师诸营缮役卒四万馀人。

  河间、河南、陕西十二郡春旱秋霖,民饥,免其租之半。

  戊寅,修大者城。

  庚辰,敕:“江浙僧寺田,除宋故有永业及世祖所赐者,馀悉税之。”

  丙戌,复置市舶提举司于泉州、庆元、广东三路,禁子女、金银、丝绵下番。

  丁亥,凤翔道士王道明,以妖言伏诛。

  己丑,命有司建穆呼哩祠于东平,仍树碑。

  以国用匮竭,停诸王赏赉及皇后岁赐。

  庚寅,命将作院更制冕旒。

  辛卯,监察御史何守谦,坐赃杖免。

  丁酉,幸柳林,驸马许纳之子苏拉诉曰:“臣父谋叛,臣母私从人。”帝曰:“人子事亲,有隐无犯。今有过不谏,乃复告讦!”命诛之。

  帝从容谓拜珠曰:“朕思天下之大,非朕一人思虑所及。汝为朕股肱,毋忘规谏,以辅朕之不逮。”拜珠顿首谢曰:“昔尧、舜为君,每事询众,善则舍己从人,万世称圣。桀、纣为君,拒谏自贤,悦人从己,好近小人,国灭而身不保,民到于今称为无道之主。臣等仰荷洪恩,敢不竭忠以报?然凡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臣等不言,则臣之罪也。”又尝谓拜珠曰:“今亦有如唐魏征之敢谏者乎?”对曰:“槃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可之臣。”或言佛教可治天下者,帝问之,对曰:“清净寂灭,自治要也;若治天下,舍仁义则纲常乱矣。”帝皆嘉纳之。

  夏,四月,戊戌朔,帝如上都。中书左司都事富珠哩翀从帝次龙虎台,丞相拜珠命翀传旨中书,翀行数步还,曰:“命翀传否?”拜珠叹曰:“真谨饬人也!”间谓翀曰:“尔可作宰相否?”翀对曰:“宰相固不敢当,然所学,宰相事也。夫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四者皆备,乃足当耳。”拜珠大悦,以酒觞翀曰:“非公不闻此言。”

  乙丑,中书省臣请节赏赉以纾民之力,帝曰:“朕思所出倍于所入,出纳之际,卿辈宜慎之,朕当撙节其用。”

  五月,乙巳,修滹沱河堤。

  庚午,奉符、临邑二县民谋逆,其首王驴儿伏诛,馀杖流之。

  庚辰,置营于永平,收养蒙古子女,遣使谕四方,匿者罪之。

  癸未,置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拜珠领其事。

  甲申,帝幸五台山,拜珠曰:“自古帝王得天下以得民心为本,失其心则失天下。钱谷,民之膏血,多取则民困而国危,薄敛则民足而国安。”帝曰:“卿言甚善。朕思之,民为重,君为轻,国非民则何以为君!今理民之事,卿等当熟虑而慎行之。”

  甲申,以吴全节为玄教大宗师,特进上卿。

  闰月,戊戌,封诸葛忠武侯为“威烈忠武显灵仁济王”。

  癸卯,禁白莲佛事。

  甲辰,御史台请黜监察御史不称职者,以示惩劝;从之。

  戊申,以特们德尔子、同知枢密院事拜坦知枢密院事。

  壬子,作紫檀殿。

  丙寅,辰州沅陵县洞蛮为寇,遣民捕之。

  敕:“已除不赴任者,夺其官。”

  六月,丁卯朔,帝至五台山,禁扈从宿卫毋践民禾。

  癸酉,申禁日者妄谈天象。

  丙子,修浑河堤。

  壬午,辰州江水溢,坏民庐舍。

  是月,前翰林学士承旨赵孟頫卒,追封魏国公,谥文敏。

  秋,七月,丁未,赐拜珠平江田万亩。拜珠辞曰:“陛下命臣厘正庶务,若先受赐田,人其谓我何!”帝曰:“汝勋旧子孙,加以廉慎,人或授例,朕自谕之。”

  帝自五台还,戊午,次应州,辛酉,次浑源州。拜珠奏召中书左丞张思明至,数其罪,杖而免之,籍其家。

  八月,己巳,道州宁远县民符翼轸作乱,有司讨擒之。

  甲戌,帝次奉圣州,筑宗仁卫营。

  帝留意民事,戊寅,诏画《蚕麦图》于鹿顶殿壁,以时观之。

  庚辰,增寿安山寺役卒七千人。

  庚寅,太师、中书右丞相特们德尔卒于家,命给直市葬地。

  九月,丙辰,太皇太后鸿吉哩氏崩。

  庚申,敕停今冬祀南郊。

  癸亥,地震。

  甲子,作层楼于涿州鹿顶殿西。

  冬,十月,丁卯朔,太史院请禁明年兴作土工,从之。

  戊辰,享太庙。先是太常奏,国哀以日易月,旬有二日外乃举祀事,帝曰:“太庙礼不可废,迎香去乐可也。”至是以庙工未毕,妨陈宫县,止用登歌。

  丙子,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托克托,坐请告未得旨辄去职,杖谪云南,从御史大夫特克实奏也。

  甲申,建太祖神御殿于兴教寺。

  己丑,以中书左丞相拜珠为右丞相,监修国史。帝欲爵以三公,恳辞,遂不置左相,独任以政。参议中书省事王结言于拜珠曰:“为相之道,当正己以正君,正君以正天下。除患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服用不可奢僣,奢僣则害及于身。”拜珠深是之。

  治书侍御史索诺木罢,为翰林侍讲学士;特克实奏复其职,帝不允。

  十一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己亥,以立右丞相,诏:“天下流民复业者,免差税三年;站户贫乏鬻卖妻子者,官赎还之。凡差役造作,先科商贾末技富贵之家,以优农力。免陕西明年差税十之三,各处官佃田明年租之十二,江淮创科包银全免之。”

  监察御史李端,言近者京师地震,日月薄蚀,皆臣下失职所致,帝自责曰:“是朕思虑不及致然。”因敕群臣亦当修饬以谨天戒。

  罢世祖以后冗置官。

  括江南僧有妻者为民。

  癸卯,地震。

  甲辰,罢徽政院。

  丙午,造龙船三艘。

  御史李端言:“朝廷虽设起居注,所录皆臣下闻奏事目。上之言动,亦宜悉书之以付史馆。世祖以来,所定制度,宜著为令,使吏不得为奸,治狱者有所遵守。”并从之。

  乙卯,宣德县地震。

  初,浙民吴机,以累代失业之田卖于司徒刘夔,夔赂宣政使巴喇吉斯买置诸寺,以益僧廪,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酬其直。田已久为它人之业,特们德尔父子及特克实等,上下蒙蔽分受之,为赃巨万。真人蔡道泰,以奸杀人,狱已成,特们德尔纳其金,令有司变其狱。拜珠举奏二事,命台察鞫之,尽得其情,以田归主、夔、道泰、巴喇吉斯等皆坐死,并籍其家。刑部尚书布达实哩坐受道泰金,范德郁坐诡随,并杖免。特赦特克实。

  十二月,甲子朔,南康、建昌大水,山崩,死者四十七人;民饥,命赈之。

  丁卯,中书平章政事玛噜罢,为大司农,廉恂罢,为集贤大学士。以集贤大学士张珪为平章政事。

  珪家居已久,帝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四世旧臣,朕将畀卿以政。”珪辞归,遣近臣设醴。拜珠问珪曰:“宰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时拜珠方欲召用致仕老臣,优其禄秩,议事中书,遂首荐珪,起为集贤大学士。至是复拜平章,侍宴万寿山,赐以玉带。

  戊辰,以掌道教张嗣成、吴全节、蓝道元各三授制命、银印,敕夺其二。

  癸未,以地震、日食,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中书平章政事张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致灾者。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独非致沴之端乎?死者固不可复生,而情义犹可昭白,毋使朝廷终失之也。”

  禁近侍奏取没入钱物。

  丙戌,赐淮安忠武王巴延祠祭田二十顷。

  西僧灌顶疾,请释囚,帝曰:“释囚祈福,岂为师惜!朕思恶人屡赦,反害善良,何福之有!”

  宣徽院言,世祖时辉吉喇岁输尚食羊二千,成宗时增为三千,今请增五千。帝不许,曰:“天下之民,皆朕所有,如有不足,朕当济之。若加重赋,百姓必致困穷,国亦何益!”命遵世祖旧制。

  是月,两江来安路总管岑世兴,葛蛮安抚司副使龙仁贵,皆以其地作乱,柔远州洞蛮把者为寇;并遣兵讨捕之。

  是岁,山北廉访司经历许有壬,迁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行部广东,以贪墨劾罢廉访副使哈质蔡衍。至江西,会廉访使苗好谦监焚昏钞,检视钞者日至百馀人,好谦恐其有弊,痛鞭之,人畏罪,率剔真为伪以迎其意。管库吏而下,搒掠无全肤,讫莫能偿。有壬覆视,率真物也,遂释之。凡势官豪民,有壬悉擒治以法,部内肃然。

  甘肃岁粜粮于兰州,多至二万石,距宁夏各千馀里至甘州,自甘州又千馀里始达伊集纳路,而宁夏距伊集纳仅千里。至是行省平章奈玛台令挽者自宁夏径趋伊集纳,岁省费六十万缗。奈玛台,穆呼哩五世孙也,性明果善断,所至有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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