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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朝裁抑宦寺


  熙宁四年十月丁卯,诏内侍省内臣,非禁中祗应及人内省人数寝多,自今后前省内侍官至承制、崇班、内常侍,许进一子与下班直、三班差使。内侍省东西头供奉官、殿头,许进一子与茶酒班内品,更不许进入内内侍省所管诸班。内品每年通计进五人;入内供奉官以下至黄门,原进外官者,比内侍省第加一等推恩。内臣诸司使、副,自今许奏子充前班。”上语枢密院曰:“方今宦者数已多,而隶前省者又不入内,空绝人之世,仁政所不取,且独不可用三班使臣,以代其职事乎?”吴充对曰:“此曹盛衰,前代或系兴亡,圣朝固无兹虑。然人君重绝人继嗣,盛德之举也。”

  五年九月己酉,上曰:“侍中珥貂,取其温柔。”安石曰:“《书》以为仆臣正。仆臣要正,亦不专取温柔。况陛下所谓温柔,又或象共诞谩,非实温柔。”

  十月壬辰,诏提举在京宫观、寺院,自今武臣横行使及两省押班以上提举,余为提点。先是,李若愚解内侍押班,枢密院特令提举庆基殿,添支二十千。王安石以为:“庆基殿旧无提举官,虽石全彬有军功,又以都知罢带留后,亦但为提点,添支十千耳。”上曰:“俟即令密院改正。”于是创立此条。他日,安石白上曰:“学士旧多提举宫观,陛下指挥罢差都知、押班,自祖宗以求,只提点宫观,今却改为提举,更每月与增十千至二十千,臣不知都知、押班禄赐为薄为厚?若禄赐已厚,何须如此?”上曰:“近习自祖宗以来如此,如霞帔之类,学士不得,都知、押班乃得之。”安石曰:“祖宗以来虽若此,陛下欲跻圣德及尧舜之道,恐不须如此。假如学士有以病退者,陛下必未肯令提举宫观。”上曰:“此事乃密院误。”安石曰:“陛下以为误中外观听,孰不以为误?此大臣不知义命,以利害事。陛下者所以不能不阿媚此辈也。”上曰;“事有因时之宜,如穆王命太仆,亦非不重。”安石曰:“太仆官固不轻,穆王所以命之者,使之怀忠良,使之正而已。”上曰:“此辈岂尽小人?亦必有忠良。近日裁制已不少,添支微末,亦无分外亲近。”安石曰:“若陛下御之以道,即虽小人,自当革面而为君子者。陛下不能御之以道,即今天下所望以为君子者,变为小人多矣,况此辈岂可保信?”

  十年五月壬戌,李宪为皇城使,徐舜臣等七人转官、减年、循资有差。先是,冷鸡朴诱山后生羌扰边,木征请自效,众以为不可。宪曰:“何伤?羌戎畏服贵种,其天性也。”木征盛装以出,诸羌耸视,皆无斗志。我师乘之,获级、生降以万计,临阵斩冷鸡朴。董毡惧,因作旁行书喻之,遂遣使入贡。御史彭汝砺言:“臣昔者论不当付寺人以兵,陛下以为非是。及李宪师出,果获鬼章,自洮以西,遂至无事,而臣言绌矣。臣言自绌于疑,犹言天下之事,固有趋时而为之者?然其大纲,亦不可以一概言也。盖古者因民之有是疾,故择而任之,非以使令故,刑无罪之人而为之。古人为酒酱醯醢,司服守祧而已,其它莫与宪辟。薛昌朝不听,切齿扼腕,以为腐儒所卖,自是不复回顾士人矣。张茂则以河事颉颃作气,官属罕见其面,虽达官大吏,俛首不敢与抗。朝廷比年之役,其最贻陛下忧者,洮西、闽、蜀,其最计议论者,惟濬川之役。今日之役最为大者,洮河之役。数者皆在寺人,是陛下所爱养尊宠之士大夫,无一可属任者。彼其初非无敏健精悍可用之才,及稍任事,则窥觎玩弄籍蹈士大夫矣。方其无事之时,未见其害,则士大夫之言为不足信,亦莫之听也。及其祸乱既作,本末颠沛,至于无可奈何而后已,自古及今,盖非二一也。惟陛下为宗社计之,不胜幸甚!”

  元丰五年六月己卯,上批:“昨据李宪奏请,泾原路自熙宁寨进置堡障,直抵鸣沙城,以为驻兵讨贼之地。朝廷悉力应副。近李舜举奏财粮未备,人夫未行。朝廷以舜举所言忠实可听信,已指挥放散人夫等,更不追集诸路兵,即是已罢深入攻取之策。若贼犯边,自当应敌掩击,则守御亦有定计。”先是,舜举退,诣执政,王珪迎劳之曰:“朝廷以边事属押班及李留后,无西顾之忧矣。”舜举曰:“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相公当国,而以边事属二内臣,可乎?内臣正直供禁庭,洒扫之职耳,岂可当将帅之任耶?”闻者代珪发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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