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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公子宋尝鼋构逆 陈灵公袒服戏朝(3)


  仪行父为孔宁将锦裆骄了他,今得了碧罗襦,亦夸示于孔宁。孔宁私叩荷华,知夏姬与仪行父相密,心怀妒忌,无计拆他,想出一条计策来:那陈侯性贪淫药,久闻夏姬美色,屡次言之,相慕颇切,恨不到手。不如引他一同人马,陈侯必然感我。况陈侯有个暗疾,医书上名曰:‘狐臭’,亦名‘腋气’,夏姬定不喜欢。我去做个贴身帮闲,落得捉空调情,讨些便宜。少不得仪大夫稀疏一二分,出了我这点捻酸的恶气。好计,好计!遂独见灵公,闲话间,说及夏姬之美,天下绝无!灵公曰:“寡人亦久闻其名,但年齿已及四旬,恐三月桃花,未免改色矣!”

  孔宁曰:“夏姬熟晓房中之术,容颜转嫩,常如十七八岁好女子模样。且交接之妙,大异寻常。主公一试,自当魂消也。”

  灵公不觉欲火上炎,面颊发赤,向孔宁曰:“卿何策使寡人与夏姬一会?寡人誓不相负!”

  孔宁奏曰:“夏氏一向居株林,其地竹木繁盛,可以游玩。主分明早,只说要幸株林,夏氏必然设享相迎。夏姬有婢,名曰荷华,颇知情事,臣当以主公之意达之,万无不谐之理。”

  灵公笑曰:“此事全仗爱卿作成。”

  次日,传旨驾车,微服出游株林,只教大夫孔宁相随。孔宁先送信于夏姬,教他治具相候。又露其意于荷华,使之转达。那边夏姬,也是个不怕事的主顾,凡事预备停当。灵公一心贪著夏姬,把游幸当个名色,正是:“窃玉偷香真有意,观山玩水本无心。”

  略蹬一时,就转到夏家。夏姬具礼服出迎,入于厅坐,拜谒致词曰:“妾男征舒,出就外傅,不知主公驾临,有失迎接。”

  其声如新莺巧啭,呖呖可听。灵公视其貌,真天人也!六宫妃嫔,罕有其匹。灵公曰:“寡人偶尔闲游,轻造尊府,幸勿惊讶。”

  夏姬敛衽对曰:“主公玉趾下临,敝庐增色。贱妾备有蔬酒,未敢献上。”

  灵公曰:“既费庖厨,不须礼席,闻尊府园亭幽雅,愿入观之,主人盛馔,就彼相扰可也。”

  夏姬对曰:“自亡夫即世,荒圃久废扫除,恐慢大驾,贱妾预告告罪!”

  夏姬应对有序,灵公心中愈加爱重,命夏姬“换去礼服,引寡人园中一游。”

  夏姬卸下礼服,露出一身淡妆,如月下梨花,雪中梅蕊,别是一般雅致。夏姬前导,至于后园。虽然地段不宽,却有乔松秀柏,奇石名葩,池沼一方,花亭几座。中间高轩一区,朱栏绣幕,甚是开爽,此乃宴客之所。左右俱有厢房。轩后曲房数层,回廊周折,直通内寝。园中立有马厩,乃是养马去处。园西空地一片,留为射圃。灵公观看了一回,轩中筵席已具,夏姬执盏定席。灵公赐坐于旁,夏姬谦让不敢。灵公曰:“主人岂可不坐?”

  乃命孔宁坐右,夏姬坐左:“今日略去君臣之公,图个尽欢。”

  饮酒中间,灵公目不转睛,夏姬亦流波送盼。灵公酒兴带了痴情,又有孔大夫从旁打和事鼓,酒落快肠,不觉其多。日落西山,左右进烛,洗盏更酌,灵公大醉,倒于席上,鼾鼾睡去。孔宁私谓夏姬曰:“主公久慕容色,今日此来,立心与你求欢,不可违拗。”

  夏姬微笑不答。孔宁便宜行事,出外安顿随驾人众,就便宿歇。

  夏姬整备锦衾绣枕,假意送入轩中,自己香汤沐浴,以备召幸,止留荷华侍驾。少顷,灵公睡醒,张目问:“是何人?”

  荷华跪而应曰:“贱婢乃荷华也。奉主母之命,伏侍千岁爷爷。”

  因取酸梅醒酒汤以进。灵公曰:“此汤何人所造?”

  荷华答曰:“婢所煎也。”

  灵公曰:“汝能造梅汤,能为寡人作媒乎?”

  荷华佯为不知,对曰:“贱婢虽不惯为媒,亦颇知效奔走,但不知千岁爷属意何人?”

  灵公曰:“寡人为汝主母,神魂俱乱矣!汝能成就吾事,当厚赐汝。”

  荷华对曰:“主母残体,恐不足当贵人,倘蒙不弃,贱婢即当引入。”

  灵公大喜,即命荷华掌灯引导,曲曲弯弯,直入内室。夏姬明灯独坐,如有所待。忽闻脚步之声,方欲启问,灵公已入户内。荷华便将银灯携出,灵公更不攀话,拥夏姬入帷,解衣共寝。肌肤柔腻,著体欲融,欢会之时,宛如处女。灵公怪而问之。夏姬对曰:“妾有内视之法,虽产子之后,不过三日,充实如故。”

  灵公叹曰:“寡人虽遇天上神仙,亦只如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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