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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宋庄公贪赂搆兵 郑祭足杀婿逐主(4)


  雍纠归家,见其妻祭氏,不觉有皇遽①之色。祭氏心疑,问:“朝中今日有何事?”

  〔①皇遽:惶恐不安。〕

  纠曰:“无也。”

  祭氏曰:“妾未察其言,先观其色;今日朝中,必无无事之理。夫妇同体,事无大小,妾当与知。”

  纠曰:“君欲使汝父往东郊安抚居民;至期,吾当设享于彼,与汝父称寿,别无他事。”

  祭氏曰:“子欲享吾父,何必郊外?”

  纠曰:“此君命也,汝不必问。”

  祭氏愈疑。乃醉纠以酒,乘其昏睡,佯问曰:君命汝杀祭仲,汝忘之耶?”

  纠梦中糊涂应曰:“此事如何敢忘!”

  早起,祭氏谓纠曰:“子欲杀吾父,吾已尽知矣。”

  纠曰:“未尝有此。”

  祭氏曰:“夜来子醉后自言,不必讳也。”

  纠曰:“设有此事,与尔何如?”

  祭氏曰:“既嫁从夫,又何说焉?”

  纠乃尽以其谋告于祭氏。祭氏曰:“吾父恐行止未定。至期,吾当先一日归宁,怂恿其行。”

  纠曰:“事若成,吾代其位,于尔亦有荣也。”

  祭氏果先一日回至父家,问其母曰:“父与夫二者孰亲?”

  其母曰:“皆亲。”

  又问:“二者亲情孰甚?”

  其母曰:“父甚于夫。”

  祭氏曰:“何也?”

  基其母曰:“未嫁之女,夫无定而父有定;已嫁之女,有再嫁而无再生。夫合于人,父合于天;夫安得比于父哉!”

  其母虽则无心之言,却点醒了祭氏有心之听。遂双眼流泪曰:“吾今日为父,不能复顾夫矣!”

  遂以雍纠之谋,密告其母。其母大惊,转告于祭足。祭足曰:“汝等勿言,临时吾自能处分。”

  至期,祭足使心腹强鉏,带勇士十余人,暗藏利刃跟随。再命公子阏率家甲百余,效外接应防变。祭足行至东郊,雍纠半路迎迓,设享甚丰。祭足曰:“国事奔走,礼之当然,何劳大享。”

  雍纠曰:“效外春色可娱,聊具一酌节劳耳。”

  言讫,满斟大觥,跪于祭足之前,满脸笑容,口称百寿。祭足假作相谗,先将右手握纠之臂,左手接杯浇地,火光迸裂。遂大喝曰:“匹夫何敢弄吾!”

  叱左右:“为我动手。”

  强鉏与众勇士一拥而上,擒雍纠缚而斩之,以其尸弃于周池。厉公伏有甲士在于效外,帮助雍纠做事。早被公子阏搜着,杀得七零八落。厉公闻之,大惊曰:“祭仲不吾容也!”

  乃出奔蔡国。后有人言及雍纠通知祭氏,以致祭足预作准备。厉公乃叹曰:“国家大事,谋及妇人,其死宜矣!”

  且说祭足闻厉公已出,乃使公父定叔往卫国迎昭公忽复位,曰:“吾不失信于旧君也。”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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