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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尚书第金台救姊 杏花村卢海交拳(2)


  金台道:“不瞒方大爷说,小可金台本来罪大如山,如今把那安南国难邦石猴打死,多蒙圣上洪恩,把我的前罪尽行赦免,发配淮安问军三年,三年无故,然后封官。”

  方佳道:“吓吓吓,这也难得,到此何干呢?”

  金台道:“到此非为别事,来接姐姐回去的。”

  方佳道:“你的姐姐是谁?”

  金台道:“就是酒肆间壁的寡妇。”

  方佳道:“这个妇人就是你的姐姐么?”

  金台道:“就是我的姐姐。”

  方佳道:“啊呀呀,如此说来,你是我的舅舅了。请转,作揖!作揖!作揖!”

  金台道:“唗!胡说!我家姐姐是孤孀,你仗势将他抢来,难道你不知律法森严的么?谁认与你为郎舅,廉耻全无,好一张老面皮。快将姐姐交还我,免得老夫动怒。”

  方佳听说,呵呵笑道:“但是我已同你姊姊同床睡过的了,恩义如山,情意似海,抵庄地天长久。你今不必多言,不如郎舅相称罢了。”

  列位,那金台本来要与他理论的,只为听了这几句说话,急得他的双眉倒竖,二目睁圆,喝声:“方佳!休得胡言!放出我的姊姊,万事全休。”

  方佳道:“不放呢?”

  金台道:“如若不放,把你做个澹台豹的榜样便了。”

  双手轻轻扭住他的胸膛,方佳立时涨得满脸通红。此人本是无能的,不过仗势欺人。今日撞着金台不怕势的。方佳反怕起他来了。众家人一齐涌上来,被金台脚尖踢去,东西滚去,谁人上得金台的手?好像群羊喂虎。金台道:“方佳,你到底怎么样?”

  方佳道:“你要怎么样?”

  金台道:“我要姊姊。放了出来也不放出来?”

  方佳道:“待等担搁二天,还你便了。”

  金台道:“放你的狗屁!”

  扭住他的胸口轻轻的挺去。方佳疼痛难当,连叫“啊唷。”

  顷刻之间,吐出鲜血来了。方佳叫道:“家人,快快来拿住,将他关入火牢中去!”

  一众家人口答应,心总不动。方佳只得求道:“啊唷唷,英雄,英雄,放了手,还你的姊姊便了。”

  金台道:“还了放!”

  方佳道:“放了还。”

  又缩住道:“就,就,就是还了放。”

  便吩咐家人去放。徐大娘哭到厅上,高声叫道:“亲兄弟啊,可恨方佳心存不良,欺我无助之人,抢到此间强逼,我抵死不从。幸亏得一个管家婆子好心领我入房,全我名节。贤弟啊,你今若不前来救我,我只在三天中要归天的了。”

  金台听了大娘之言,才晓得不曾失节,暗称还好。叫声:“方佳,我金二爷饶了你的狗命,自今以后,须要做个好人,与你父亲争气。你若仍然无法无天,以后撞在我的手内,决不饶你。”

  方佳只得答应连连。金台的手松得一松,被他撒脱身躯,往内就跑。

  金二官人把姊姊叫道:“不须啼哭,这狗头虽只无礼,暂且留他一命。此刻一同回去打点还乡罢。”

  大娘答应,低头走去。后面金台挺挺腰,跟着出了墙门。何其一见,喜欢非常。讲那何其先去买了鱼肉食物,交与大娘端正早饭,款待金台。只因放心不下,又来打听。见了他们姊弟之面,十分大悦。同转家中,说明原故。何其夫妇喜之不胜。苏云闻知此事,也到何家。金台见了丈人,你谈我说,纸短情长,一言难尽。说起孟家庄水寇张蛟,必要除他方好。金台说:“抢去之物甚是有限,差不多些罢了。”

  大娘说:“虽只是东西有限,但是姊夫的骨殖藏在箱内,一并抢去了,为人一世骨殖几根,乃是爷娘的遗体。闻说从前杨六郎,也只为父亲骨殖在于他邦,故而不管生死盗取回来的。贤弟啊,你要看我同胞姊姊面上前往,别样东西不要,那骨殖要带还乡的。”

  金台一想:“这个所在虽只去过一次,亏有引线同去的。如今引线不在,叫我怎生去法?如若不去,只道我惧怕张蛟,而且姊姊心中不悦。看将起来必要去的了。”

  便叫声:“姊姊,孟家庄虽不是高山,其实胜比高山。待我定心打算,寻个机会,好将骨殖讨还。”

  大娘道:“若得贤弟讨还骨殖,做姊姊的感恩不尽。”

  金台道:“说哪里话来。”

  金台吃过了早饭,就先到招商,见了窦秉忠,说明此事,故而要担搁一天。秉忠说:“原来如此。这是正经大事,莫说一天,就是十日何妨?”

  苏云同了大娘、官官得意洋洋,大娘见了兄弟好似古镜重磨,发出亮光来了。

  再说方佳倚势横行,不曾干过倒霉之事。今日之事大倒其楣,气得来目定口呆,满身发抖。外人虽只不知,家人尽皆目见,岂不被他们笑死了。倘或他们口头不紧,传将出去,外人知道,把我方佳看得了然了。此仇此恨必要翻本。金台啊金台,你自道英雄无敌,泼天大胆欺俺,我方佳若不报仇,就死也不甘心的。吓,有了。待我去与周通商议,聘几个有名的打手,打掉金台便了。方佳就去见周通,细说:“金台如虎凶狠,小弟真倒霉,必要哥哥与我长长威风。”

  那周通是个不爱女色之人,故在酒楼边上先把方佳埋怨过的。但想金台既然是个军犯,怎么擅离配所,来到江西,眼底无人,把一个吏部天官的公子这样鱼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得不与他出头。便说:“此事你自己差的,现今有室有家,为什么贪心不足,丢掉了家花去扳野花呢?”

  方佳道:“啊,周大哥,原是小弟差了。但是,如今木已成舟,不必说了。只可怜我今日吃人的亏,哥哥须念朋友情义,与我翻冤。”

  周通道:“啊,贤弟,不必讲了。待我去与师父商量后再作道理。”

  列位,那周通习学拳头也有师父的,他的师父是谁呢?姓卢,名海,年方三十有余,生成一张黑面,身高八尺开外,力大无穷,乃是福建田楷的徒弟。今在江西行教,收了四十几个徒弟,多是拳法精通。江西地方“卢海”

  两字颇有名望。那日卢海正要出门,只见周通到来,说道:“师父,徒弟拜揖。”

  卢海道:“公子少礼,到此何干?”

  那时,周通就把方佳之事一一告诉。卢海听了“金台”

  两字,顿然大怒:“吓,那金台犯迷天大罪,行文天下,各处捉拿,他到这等猖獗!人人说他小辈英雄,独是我卢海不怕的。但不知这狗头担搁在那里?”

  周通道:“在杏花村庆丰楼酒店间壁。”

  卢海道:“既如此,待我齐了一众徒弟,前往杏花村,拿住金台,往地方官衙门去献功便了。”

  周通道:“多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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