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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高三保破财全义 戚旗牌受贿松刑(2)


  书中原说金台细看高三保,看他烈烈轰轰,好生气概,一见如故,情投意合。俺方才打闹好不应该。那高三保做人甚好,一心要与金台结交,做个朋友。就叫小二备酒来再吃。金台回说:“方才吃的酒兴未退,吃不得了。”

  高三保道:“什么说话?三杯而已。”

  牛勤说:“还了前少的酒钱再吃,”

  马俭接口道:“索性吃了一同算罢。”

  高三保呵呵笑道:“既是朋友,算什么酒钱?”

  牛勤道:“勿算再吃。”

  小二连忙送酒肴来,四人一桌,大家谈讲衷肠事情。那金台才晓得高三保好习拳头,若遇英雄,颇爱结交。此人倒可为朋友的,只可惜要去充军,不能时刻亲近,况且此去还恐怕杀威棍下一命难逃。高三保偶意把金台一看,说道:“啊,金二哥,为什么愁容满面?”

  金台道:“啊,高大哥,我是并无别事,只为撇不下吾兄的好意,并不是贪杯。”

  就道:“高兄好了,小弟这双眼珠好不利害,能辨贤愚奸刁,意欲与兄相识为友,只可惜我这残生尚保不牢,如果杀威棍下死了,与兄今生难以相交的了。”

  高三保道:“二哥且免愁烦,我在这里与你打算。小弟有个表兄,姓戚名标,现在窦兵衙门为旗牌之首。待我同你前去与表兄商议,要他与那十二个散旗牌调排妥当,只要行杖之时一手轻松,就可保无虞了。”

  金台道:“啊,高兄,有了钱可去讲人情,怎奈何我一双空手,只恐不灵呢。”

  高三保道:“哈哈哈,二哥来了。自古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衙门使费,多在小弟身上便了。”

  牛勤、马俭哈哈笑道:“难得,难得。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得投机情更深。”

  时交三鼓,大家安睡。

  次日天明,红日东升,闲文少表。且说高三保进内将情说与娘子知道,这位娘娘倒也贤德,说道:“官人平日间慕想金台,如今难得相会。既是奸臣把他算计,官人若有周全之处,自然周全的是,你今自去调排交友,如何惜得财呢?家中是有为妻在此,店业难停,总要开的,诸事有奴料理,官人不必挂心。”

  高三保大悦,取了五百两银子,早膳用毕,别妻,同了金台、牛勤、马俭一路滔滔走去。渡过黄河,出了口子,四人到了淮安,辰光已交巳时,便买饭充饥。高三保就去见戚旗牌。那日戚标闲空在家,正在无聊之际,高三保进来说:“表兄在家么?”

  戚标道:“啊呀呀,表弟来了。”

  便见礼而坐,彼此问安,说了几句闲话,然后讲正经之事。戚标道:“表弟还是别处去呢?还是特到这里来的?”

  高三保道:“特来这里。”

  戚标道:“什么事情?”

  高三保道:“小弟有个朋友名叫金台。”

  戚标道:“不是贝州金台啊?”

  高三保道:“就是此人。”

  戚标道:“看你不出结交了这个朋友。如今不吃亏的了。”

  高三保道:“咳,只是金台有难,小弟无计可施,故而来见表兄。”

  戚标道:“金台的事情我也知道的,这是他自己不好,犯了迷天大罪,捉之已久。前日闻沧州总兵拿解进京,不知怎么样了?”

  高三保道:“哥哥啊,前日金台被官捉牢,只因万岁不朝,故而收禁天牢,抵抵庄庄要吃刀的。”

  戚标道:“只怕不止一刀之罪吓。”

  高三保道:“还是他的造化,那安南国差遣难邦官进献石猴一个,朝中武将打他不过,眼珠子多挖去吃了,幸亏杨元帅保举金台打死石猴,万岁赦了他的罪名,封他做个八百禁军教头。”

  戚标道:“吓,哈哈哈,这也有兴。”

  高三保道:“什么有兴!澹丞相说他罪大功小抵销不来。这要问他三年军罪。”

  戚标道:“配到那里呢?”

  高三保道:“配到这里。”

  戚标道:“唔,只怕这一百杀威棍熬当不起吓。”

  高三保道:“皆因为此,小弟前来见表兄,与你商量,要你将伙计们调排好,行杖之时下手轻些,若保得金台有命,小弟总不负兄恩的。”

  戚标道:“我与你什么称呼,讲出这样话来?但是,衙门中这些人是真正兜惹不得的,动一动就要钱,若没有钱,良心就歪在旁边。不知金台肯出多少银子?”

  高三保道:“表兄,你道要多少呢?”

  戚标道:“须得一千银子才好。”

  高三保道:“哥哥是决不欺我的。但他是个穷人,出不起这许多银子,看我分上轻减些就感恩不尽了。”

  戚标道:“贤弟你说多少呢?”

  高三保道:“不过一百两头,不过一百两头。”

  戚标道:“一百两银子买一条性命,那里做得到呢?”

  高三保听说,就添五十两。戚标原道少,高三保只好三十两一加,二十两一添,真正说了万千好言,直加到白银四百两,戚标方才应充。那时高三保就往外边,同到金台与两个解差一同进内,与戚标见了礼,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取银四百两,当面交明。戚标收拾,一面备酒来吃了一回。戚标就去了,与伙计们说明白了,二百出官,叨惠了二百两。这一晚就在戚标家里宿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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