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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杨小桥好意反祸 张道人妙药回春(2)


  那杨小桥在前面走,后边金台等跟着他,走不多时就到了。杨小桥道:“贤弟请止步这里是了。娘子走出来,金家表弟来了。”

  一头叫唤,便推门进去,后边五人随到里面。金台心中暗想:“表兄单身出外,如今倒有家室了,这也可喜。”

  但见里边走出来了一个妇人,便行过礼,三人分位而坐,四个伙计半边坐下。先是金台问表兄道:“啊,哥哥,你那年别吾之后怎生到此的?”

  杨小桥道:“弟有所不知。那年别你了一路而行,来到此地,正是风雪交加,不能行走,便在真武观中避雪。忽然来了一个女子,两泪纷纷的,哭得甚哀。原来是他父亲死后,没有棺材,欲将自己卖了身成殓父尸的。”

  说话未完,他妻立起来道:“啊,官人,待奴里面去备茶来。”

  杨小桥道:“是啊,娘子说得有理,还要备夜饭。”

  答道:“这个自然。”

  小桥便仍道说:“贤弟,那时吾见了这个女子苦楚异常,十分不忍,就将你赠吾的五十两银子与他十两,好成殓父亲。那女子是感恩不尽的留吾。他母亲又冒雪而来,留吾到他家居住。嗣后,他娘亲作主,就招我为婿,不曾用媒人的。我将余成的银子,便小本营生。不料岳母上年他生病也死了,如今是只有我们夫妻两个。幸得你的表嫂甚贤,方在偶立门前,看见你们走过,进来说起,我就赶上来一看,果然就是贤弟,不知有何公干到此?”

  金台道:“啊,哥哥,小弟到此非为别的,只奉本官的命,捉拿大盗张其来巡查到此的。”

  杨小桥道:“原来如此。此乃弟能者多劳,但不知可有消息否?”

  金台道:“小弟一路而来,留心访察,并无消息。”

  杨小桥道:“贤弟,这是苦差。”

  正谈话间,茶已来了:“贤弟请用茶。”

  金台道:“啊,兄弟们,大家吃一杯便茶。”

  大家道:“多多谢谢。”

  金台道:“嫂嫂劳动是不当的。”

  杨妻道:“啊,叔叔说那里话来。你的表兄常常说道叔叔之恩,是极大的,要见面亦难,通信又无便。叔叔今朝难得来此的,礼当多盘桓几天再去。”

  金台道:“多谢表嫂的好意,但愚叔公务在身,不能担搁的,缓日再来可也。”

  杨小桥道:“贤弟,吾与你是难得相会的,虽只有公务在身,多呢不能担搁,两三天是不妨的,可以谈谈别后言语供应。不过我们是表弟兄,无甚客气。若是就去,吾心里倒要挂念的。”

  金台道:“多谢哥哥。”

  小桥便叫:“娘子,快些去备夜膳,我去买些鱼肉菜来。”

  不多时,饭已舒齐。四名伙伴坐在旁边,大家吃得极其高兴。等到夜饭吃完,已是二更天了。那时小桥说道:“兄弟们,吾家屋小,不堪容膝的,只好将就将就,多多简慢列位,不可见气的。”

  伙计们多道:“好说,但是吾们打搅不当。”

  小桥道:“岂敢,岂敢。”

  小桥便安排起草铺来。四个伙伴忙将行李打开先睡,小桥另设床帐与金台,自己进房去了。他妻说道:“金台是难得来的,亦是亲戚,总须好生留待。”

  小桥道:“这个自然,不消娘子叮嘱的。”

  他妻道:“官人,你几次三番对吾说,金台表叔年轻力大,能举千斤之物,拳头精通,名声四海皆知,吾道他果然是个英雄汉。今日见他,身子约来不过七尺光景,形容娇弱伶仃,全无一点英雄气味,好似一个一阵风吹得跌的人。”

  小桥哈哈道:“娘子何出此言!那表弟虽只形容瘦弱,一身勇力是天生成的。‘贝州金台’四个字,天下人人共知的。”

  他妻总不相信,一宿无话。来朝天亮,大家起来梳洗,吃了茶点,金台有公务在身,便想辞别。小桥再四款留他:“再担搁三两天不妨事的。”

  金台只得再住几天,同了伙伴街坊上去顽耍。小桥不惜铜钱,顿顿是酒肉。请金台等吃。

  那晚吃完晚饭,讲讲闲话,金台忽然舌上麻了,头儿晕了,眼儿花了,身子乱抖,咬紧牙齿。此刻小桥心中着急道:“贤弟,敢是你今日街坊上去冒了痧气了?吾去叫个看痧人来,兄弟们多要小心伏侍啊。”

  四个伙计多应声:“晓得。”

  小桥进房对妻子道:“啊,娘子,灯,灯,灯在那里?”

  他妻问道:“官人要来何用?”

  小桥道:“娘子啊,不想金台表弟立刻之间头眩目闭,身子发战,牙子咬紧,必然冒了痧了,唬得吾汗淋脊背,只得去叫个看痧人来。”

  他妻听了,心中也是着急。便点了灯与小桥,等小桥出去,关了大门,回转身来就看金台。见他睡在床中抖个不停。四名伙伴你一声吾一声,讲道:“你道这个病真的呢假的?”

  一个说:“混账!病如何假得来呢?”

  那个道:“血你的搭!可记得在家搓他出来捉强盗的时光,他避在家中装假病呢?看去今夜仍然装假病呢?吾们何必慌张?”

  一个哈哈的道:“是啊,莫非原是假病?但不知到底什么缘故呢?”

  那一个道:“吾们勿要闲管账,看他怎么样。”

  这个道:“说得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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