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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渡残喘一剑化金桥 建奇功九重锡蟒玉(1)


  却说赵天王等数百人在山顶痛哭,声彻霄汉。其时正值九天玄女娘娘经过,拨云观看已知就里,因按落云头,叫道:“尔等虽由劫数,但杀戮过重,难免一死。今念尔等不犯淫邪,救尔回岛,从此洗心忏罪以保残喘!”

  赵天王等正在垂危之际,忽听此言,一齐抬头观看,知是仙佛降临,都伏地磕头哀告:“若蒙慈悲救命,从此永不敢侵犯天朝。”

  当下玄女娘娘取背上宝剑一掷,化成一座金桥,望之无际。娘娘自立桥头,喝令速走。众倭欢呼踊跃,齐奔上桥,顷刻间已回故岛。玄女娘娘祥云已去,众倭望空顶礼,从此洗心,不敢擅离巢穴。郎氏入山修炼,亦得善终。后来此岛归属日本国王,年年朝贡,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岑御史闻众倭哭声,心中不忍,因想此番虽幸成功,杀戮无算,彼若乞降,当保其残喘。及到起更时分哭声顿止。凌晨亦无动静,因令董槐率善走军士上山探看。回报:“四望并无踪迹。想必都投海死了。”

  岑御史叹道:“我本欲放其一线之生,不料他自寻其死。”

  因传令班师。此时倭寇悉平,众将士鞭敲金镫,齐唱凯歌。岑御史回至松郡,文武各官迎接进城,沿途百姓扶老挈幼焚香瞻看。进了公馆,即传令诸将各收兵回汛,听候奏闻升赏。当作家报,着王朴回家报喜。

  这日,惟留刘、殷二位后堂叙话。原来刘电自到江以来,军务匆忙并无刻暇,直至今日方得与殷勇畅叙别来情节。殷勇因说起:“日前成公子道及三哥保全他家眷,合家感激不尽。”

  刘电道:“这是一桩冒险侥幸之事。”

  因将雪妹还魂并先严冥托蒋公成全婚姻之事细说一遍合,殷勇道:“从前接到大哥与三哥来书已知其事,如今蒋公虽然不在,三哥料理也是一般。”

  刘电道:“不然,先严之话必有定数。如今大哥补授奉贤,不久就要到任,便好接取家眷。蒋公现在金衢,即可前往达知,必有主见。”

  岑御史笑道:“弟与胡抚台联章内已代其陈恳,乞调近地迎养,大约月尽月初旨意下来,必有升调。”

  又对殷勇道:“昨日所擒之贼恰恰姓江,并前获之江四又是弟兄,恐即是殷兄的仇人,已吩咐今晚提来一讯。如果是他,真是一桩快事。”

  刘电道:“只可惜妹子不在,不能识认此贼。”

  岑御史道:“这有何难,只消一问便知其的。”

  此时三人杯酒叙谈亲谊,惟殷勇不敢忘分,只唯唯而已。刘电因问:“闻知弟妇脱于患难,勇略过人,绣旗军贼人畏惧,改日定当请见。”

  殷勇笑道:“这是理当拜见的,明日候伯母到了奉贤即去叩见。”

  因说:“弟妇被难之时,逢一何仙母指引与弟在军中相会,那时不便收留,随送回留河暂住。后来禀知总宪,即蒙赐婚,颇有胆略,同在军中甚得其益。”

  岑御史道:“前者弟往军中看见殷兄,见壁垒整齐、队伍严肃,已知尊嫂的智略,将来定当奏闻,必邀恩锡。但不知彼时所遇的仙母怎知姓何?”

  殷勇道:“这是贱荆在路问知。那仙母还说‘祖居山东,有个女儿嫁在江南岑家,日后定得相会’的话。现今访求不得,只在署中朝夕焚香顶礼。”

  刘电听了,不禁大笑,对岑御史道:“这必是何家仙母无疑了。”

  岑御史因又问:“尊嫂家中还有何人?”

  殷勇道:“贱荆并无亲族,只有一个堂房姑娘嫁在浙江王家,已是多年不通音信了。”

  岑御史又问:“可知尊岳的讳号?”

  殷勇道:“单讳个宣字,原是太仓庠生。”

  岑御史惊喜道:“真是可喜可贺!如今尊嫂要见那仙母却难,要见仙母的女儿并他姑娘却甚容易。”

  殷勇听说,惊喜道:“原闻其详。”

  刘电接答道:“贤弟欲知其细,当满饮三大觥。”

  殷勇笑道:“当得。”

  因即满饮了三巨觥。刘电道:“这仙母的女儿,说来好教贤弟惊喜。”

  因将岑生奉母避仇投舅氏不遇,寄居蒋宅,后来从蒋宅移居湖郡,伯母得与内侄女在王宅相会,王公夫妇一力主婚,就与岑贤弟表兄妹先完了姻事的话,从头说了一遍:“如今这位弟妇即是何仙姥所生,淑婉贤能,善识人贤愚贵贱,真是巾帼中丈夫。愚兄已经见过。雪妹一席他早已预知,虚左以待。明日两位弟妇自然要相见的了。只是弟妇与姑娘相会的话,我却不知。”

  岑御史道:“三哥不知弟妇的继母便是殷嫂的姑娘,因时常想念母家只有一个侄女不能寻访。今所说殷嫂父亲姓氏里居相对,尚有何疑?”

  刘电大笑道:“如此说,真是天缘会合,又是亲上加亲了!”

  殷勇听到此处,亦不禁笑逐颜开道:“明日妹子毕姻,即叫内人恭送,便好拜见姑娘,与姐妹们同相会了。”

  当下三人畅饮谈心,已忘形迹。天将傍晚,家丁来禀:“小张三、江四等俱已提到。”

  岑御史道:“请二兄在穿堂听他口供。”

  当即便服升堂,先讯小张三,只供为盗通倭是实,余不知情。及讯江四,据供:与江五、江七原是弟兄,已分居多年,为盗是实。只因那年与兄弟江六在凉山地方劫一官船,不料被一客人将兄弟打死,又捉住了几个同伙,惟恐牵连,那时就同哥子江二投了海寇是实。又问:“可曾谋害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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