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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识英雄海疆当险要 遇弟妹湖畔诉衷情(2)


  殷勇谢别众官回到寓所,当下就有同寅官荐来伺候的人,殷勇俱各留下,见上台如此垂青,又闻留河地方紧要,不敢少怠,当即吩咐成信道:“我这边的事你已尽知,可即日回县报与两位老爷知道,我也不及写书。”

  因取了四锭小银与他作盘费,成信当下叩谢去了。殷勇就着从人收拾衣甲头盔行李,有了制宪令箭,便即日驰汛前往留河署事不提。

  且说成公自公出回署,知殷勇已经上省,因与刘云道:“三弟此去,不日即有好音到来。”

  至第二日,却得了总制要去的信息,又闻给塘马星夜前往,二人计议:此必因倭寇紧急之故,到时即有差委,只不知是何去处,算来总不出十天,即有定局。原来成信也是星夜赶回,到第九日午后已回到县,进书房来禀了前后的话。二人大喜,刘云又赏了他二两银子,因与成公道:“三弟蒙两位上台刮目,将来未可限量。只不知那留河地方如何?”

  成公道:“若说那留河地方却是一个最险要的去处,从前胡只有一把总防守,后来因两番失事,才改了守备,添兵弹压。以三弟的本领镇守,定当从此立功显达。”

  刘云道:“若论他的胆勇,实人所不及,所虑者是少年恃勇,急躁从事。兄长须随时打听,频寄音书,免弟挂念。弟明日就拜辞起身。”

  成公道:“贤弟为先人大事,已经耽搁有日,愚兄亦不敢再留。明日早饭后即送贤弟起身。三弟那边我自理会,倘有要事当专差相闻。”

  当晚,弟兄二人直叙饮到更余,一同安寝。成公又吩咐家人连夜备席。

  次日凌晨,起来盥洗后即摆上席来,成公叔侄各敬了刘云三杯。又共饮过数巡,刘云道:“此番别过兄长,后会未知何日,彼此须常通信息,以慰相思。”

  成公道:“这不消说。若有要务,便当专差,寻常信息只,用官封递到吉水县署转寄与贤弟,但须贤弟在本县关会他一声。”

  当下匆匆席毕。刘云已封了四两银子赏了书房伺候的家人,格外二两赏了厨役。成公却命侄子赍出二十四两一封奠仪来,道:“我也不送贤弟的程仪,这是代我与老伯灵前一觞之敬。”

  刘云不敢推辞,叩谢领了。外边职事人役俱已吩咐齐备,成公必要亲送到船,刘云阻辞不住,别了友德,一同上轿起身。巳牌时已到凉山,成公到船上又坐谈了一回,道:“贤弟途中保重,到家后即与我一音。”

  刘云应诺,只为情深,不禁洒泪分手。

  刘云随送成公上了轿,看着导从去远才转身进舱,就吩咐鸣金开船,一路无话。不止一日,到了九江府,进得鄱阳湖口。这日适遇大风骤起,白浪掀天,大小客船何止数十号,都收在套汊内避风。这风自辰牌时候发起,直到未末申初才渐渐矬下来,已是开船不得。

  原来这日刘电的灵柩船亦在其内,你道为何如此凑巧?原来刘电自八月初一日在尚义村起程,中秋前两日到扬州,雇了一只大船,中舱安放灵柩,后面官舱留与雪姐、梅嫂,刘电自在前舱安歇。因要送雪姐回家,故不走仪真,意出荻浦。这日来到,把船泊在码头,刘电上岸来访问。到许公家里,见大门上锁,因问看间壁周老人。

  这老者把许俊卿如何没了姑娘,几次要寻短见,后来他舅子如何接了他回去同住,不多几时因他舅子的叔父选了江西大庾县的知县,举家同到任上去了的话,与刘电说了一遍。刘电听了,暗想:如此不凑巧!今既不得相会许公,也就不提送雪姐回家的事,遂别了周老人回舟,一一与雪姐说知。雪姐闻言,十分伤感,因道:“父亲与母舅都挈家而去,无处可住,从前恩父原与我说,当同三哥回家,今日果然验。”

  刘电道:“如今妹子且安心同我回去,到家后即当专人送书往大庾县去通知许伯,便可相会。只是从此回家路途尚远,还得梅嫂作伴同去才好,且到岑贤弟家再作计较。”

  梅氏道:“我到家与老头儿说一声,自然要送姑娘同去的。”

  刘电道:“甚好。”

  当下就叫开船,放到观音门来,访问到岑公子家。到得门前,见大门上封皮封锁,吃了一惊,往问邻居说:“自岑公子与老夫人去后不多时,被侯巡按说他祖父做官时有欠他官银八百两未还,把他老家人岑忠逐出,将房屋官封变卖,到如今虽没人敢买,已是无人居住了。”

  又问岑忠下落,这邻人说:“他搬了家什箱笼出来,气出一场大病,亏得他兄弟来,搬他回湖州碧浪湖村家里养病去了。”

  刘电听了这个信息,见两处俱无着落,心下好生动气,待要寄信往山东,这途路中又无可托之人,看这邻居又是个少年人,难以相托,若不寄信又恐蒋公与岑弟悬望。左右思维,因想那个周老人是许公重托他的,却是个至诚长者,不若托他寄信,谅无差误。主意定了,即辞别邻居回到船中,把这事说与梅嫂、雪姐得知。梅氏听了十分气苦,因想:如今在途路之中,若回湖州路途又远,况这雪姑娘是老夫人再三托我陪伴的,岂有半途抛撇之理?因道:“三相公也不用心焦,如

  今只要寄封信到山东去免得那里记挂。我情愿陪伴姑娘到吉水。待日后姑娘恭喜了,我再陪送姑娘回来,岂不是好?”

  刘电听说大喜,道:“梅嫂说得极是。”

  当下即在舟中将两家情事备细写了一封书,封固停当,叫把船仍放回荻浦来。幸喜相去只有二十来里江面,一时便到。刘电遂称了二两银子和书函包好,一直竟到周老人家里来。周老人一见便问:“客人为何去而复返?”

  刘电道:“为有一件要紧事特地来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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