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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江潮联捷朝天 圣旨恩荣归娶(2)


  借了一顶破巾,一件破蓝绣道袍,思量要挨身进来无耻。江潮偶然撞见,他道:“江兄老爷,久别了,贺喜!”

  趋上来两个大喏。江潮看见怕人,睬也不睬,问从人道:“这是甚么人?”

  从人未及对,倒是石公先说道:“我是丘石公,江老爷如何就不认得了?”

  信生呵呵大笑道:“原来就是你这黑心的贼人!我有何得罪于你,你却千般样的害我?若中你的毒计,我们夫妻早已致身无地了。”

  石公哀告道:“江老爷,旧事莫提起罢。你只看先兄分上,还求你青目一青目!”

  江潮不睬,走了进去,教家人打他出去。就问起丘宜公的妻子近日光景。家人道:“丘相公死了,家中甚是不济。”

  信生惨然,封银十两,遣人送去与师母。又去拜访那幼时受业的两位先生,各位送银十两。人都道他不忘旧恩。适值那沈文全与李叔夜、路玉贞、姬仲亲都来拜访,谈及石公始末,众人无不嗟叹,鼓掌大笑而别。

  再说江潮,到了迎亲吉期,合城男女闻得有帝赐御乐,簇拥观看,真正人山人海,照耀如同白日。人间乐事,莫过于此。到了柏梁桥,至洛神桥,十里之程,吴府肆筵设席,结彩张灯,齐约诸亲,迎接新婿。种种礼仪,不必尽述。先行过奠,雁礼毕,又候新人上了花轿,一路仪仗旌旗,人耳目,观者如堵。花轿将到江宅,半路上自有丫鬟仆妇迎进大门。江启源随即出来迎接吴亲翁,进厅交拜。预先请到沈文全、李叔夜奉陪。各各见礼毕,沈、李二人陪了亲翁启源自去受拜堂之礼,然后出来定席,款待亲翁。江郎与小姐成了花烛,饮了合卺,灯下相对而坐。雪婆看了,欢喜无限。果是一对好夫妻,有词为证:

  秋波欲滴,琼瑶温润青冥湿。新花两朵惊春色。万种相思,何幸消今夕。
  凝脂腻体春罗拭,温香浸透伤春骨。此时相对情何急!象骨为床,恐要常修葺。
  ——右调《醉落魄》

  江潮与吴媛是夜殷勤爱惜,自不必说。他夫妻二人深感雪婆之恩,欲以母礼事之。雪婆道:“江相公与小姐一样花娇月媚,天生一对夫妻。今日得谐眉案,本是前生缘分,老身何功之有,敢受此恩?况我出身下贱,性喜奔波,本是薄福之人。今若贪图富厚,受你两个贵人禄养,必然折了寿算,以速其死。到不如遨游山水,以乐天年。若是日日闲在房中,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岂不是一只不生蛋的老鸡哩。我今日将你两人一向所赐之物,送还了你们,摆手而别,也完我一生之事。”

  说罢,将一向送他的银两衣饰,件件捧出,身穿旧衣,决意要去。江潮夫妇再三留住,互相洒泪。雪婆道:“小姐,相公不必牵挂,老身是常要来的,只因目下要往天竺进香,故此要去。转来时,就要看相公小姐的。”

  二人苦苦留不住,只得允从。雪婆常将小姐日前贞节之事,细细说与江。即古话最是好听,迭迭不倦。雪婆后来年踰八十,甚亏江潮夫妇养老送终,待之极厚。晓烟因嫁与近地小户为妻,时时来见。后话莫谈。一年之后,江潮已拜翰林院编修。严限催迫,挈家到京赴任。父母翁姑不忍相别,都随了去。后来直做到冡宰。四个老人,俱年九十余岁。江潮感小姐贞烈之性,夫妻恩爱,并不蓄妾。小姐生了三子,长子娶沈文全之女为妻,世世婚姻之好。以次子继吴□□□,三子二甲一科。至今子孙簪缨不绝。有诗为证:

  每见多情恨亦深,从空编出系春。
  诗词万首无人识,且学咮言问益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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