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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面许朱陈 硬写绝据(2)


  想定主意,轿到宣府。果与宣爷会面,也不问他乃郎病之好歹,只将裴爷求亲的来意略为一谈。宣爷摇手道:“小儿不知是何心病,誓不娶亲。此刻病虽好些,屡被我重为教训。他立意如此,虽我父母,亦不能强他。襟兄就将此话,回复裴年兄,请他莫怪。”

  柯爷明知其意,也不朝下再说,即告别上轿,又到裴府,回复裴爷“非是我不尽言,怎奈宣家父子俱不允亲”

  的话说了一遍。这是柯爷把话故意说激烈些,使裴爷一怒而止。谁知裴爷明察秋毫,反笑嘻嘻道:“今日有劳年兄,容日登门再谢。”

  柯爷连称“不敢”,随即别了裴爷,上轿回府。

  裴爷将柯爷送出大门而去,即转身来到书房坐下,吩咐儿子以松,叫他明日到宣府看看登鳌之病:“如果好了,你可务必邀他到我这里来。你可陪他在书房闲话,我自出来有话问他。”

  以松答应,裴爷起身回后去了。

  裴公子领了父亲之命,过宿一宵,果于次日,带了书僮、佛奴,往宣府而来。宣公子因得宝珠死信,染成一病,医药无效,几于无望,生全大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不知是仙是神对他说:“宝珠不死,汝休伤生。”

  宣公子自得梦以后,忽又想到:“宝珠落水,岂无救星?”

  想到这里,忽然心中松快,病又减去几分,渐渐身子撑持下床,每日将养,病也脱体。宣老夫妇见儿子病好,方才放心。又见他年纪不小,情窦已开,四处也代他央媒求亲。就是裴府这头亲事来说,要算门当户对,宣爷非不愿意,怎奈宣公子心中只有一个宝珠,除了宝珠,宁可终身不娶。宣老夫妇每为此事忧心,欲待责备儿子,又怕他旧病复发,只得隐忍下来。宣公子虽是病好,犹自日夜痴想宝珠。

  这日正坐在书房纳闷,忽见裴公子前来候他的病。本是文章好友,今见他到来,可以借此谈谈解闷,忙迎请进书房。见礼,分宾而坐。茶毕,各道寒温。一会,裴公子问病以后,邀他出去散散闷。宣公子不好推却,只得入内告知父母。宣老夫妇也怕儿子在家闷出病来,命他带了抱琴、醉瑟两个书僮跟随出去逛一逛,早去早回,不要伤神。宣公子答应,出来陪了裴公子出得府,一路谈讲,也在四处游玩一回。

  裴公子把宣公子诱到自己府门,务必邀他进去,稍坐片时歇歇。宣公子因有前日拒亲一事在心,不好意思到裴府去。当不得裴公子再三再四,将宣公子邀进府内。来到书房,见礼,分宾坐定,佛奴送茶。茶毕,裴公子道:“宣仁兄贵恙,何以令人难解!但不知家尊仰扳于仁兄,而仁兄何拒绝之甚?莫非仰扳不起么?”

  宣公子叹一口气道:“小弟苦衷,一言难尽。望仁兄原谅。”

  裴公子正要开口,只听书房外一声咳嗽,裴爷进来,两位公子俱已站起相迎,惟宣公子见了裴爷,面有惭色,也免不得向前相见,口称:“年伯在上,小侄登鳌拜见。”

  裴爷道:“贤侄少礼,一旁坐下。”

  宣公子告坐,大家方才坐定。裴爷道:“我看贤侄才貌双全,老夫久已拜服。因膝下有一弱女,虽非宝室,亦是掌珠,欲择一佳婿。如贤侄者,世上罕有其人,故前托令姨丈向你尊翁说媒。满拟一说必成,谁知推托,多分是令姨丈不会说话、代人善为撮合。今幸贤侄光临寒舍,老夫不揣冒昧,当面将弱女许与贤侄,贤侄不可再为推辞。”

  宣公子道:“年伯吩咐,小侄怎敢推辞。但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侄焉能自主?望年伯原谅。”

  裴爷道:“只要贤侄允了亲事,少不得央出媒妁,通知你家父母,这就不为自主了。”

  宣公子被裴爷这一驳,没得话回,道:“小侄心事,连自己也说不出来。年伯府中千金,自有乘龙佳婿,何必小侄?但小侄虽有一点才貌,不足为奇,望年伯恕小侄唐突之罪。”

  裴爷笑道:“贤侄说不出的心事,老夫知之久矣,只不过情独钟于宝珠。可惜宝珠已死,徒想无益。就是小女,才貌也不亚于宝珠,贤侄不要少所见,多所怪,过于拘执,自贻后悔。”

  宣公子被裴爷说出心事,满面通红,道:“小侄不曾情恋宝珠,别事也无后悔。”

  裴爷怒道:“你今日拒绝如此,不要到后来再想求我,我也是不能从命的。”

  宣公子也被裴爷絮烦急了,道:“年伯若不相信小侄,便写一个凭据与年伯,以为后日执证。”

  裴爷听说,哈哈大笑,就叫宣公子写此凭据。宣公子取了笔砚,怎生写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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