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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九里松吴郎刮目 十锦塘荡子留心(3)


  自他父亲死后,没人拘束他,他便无所不为。凡结交的皆是无赖之徒,施为的俱是非法之事。适才根问金家使女的那个汉子,就是他贴身的一个厚友,叫做云里手计巧。凡那犯法悖理的事,俱是此人领着他胡做。这郑一恒他还有一个毛病,一生不爱嫖,只爱偷。但见了人家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如蚊子见血一样,千方百计定要弄到手中。今日在十锦塘见了那轿中女子生的俊俏,便犯了他那爱偷的毛病,故着计巧问个明白,到家好安排下手。这是后来事,且不必提。

  单说吴瑞生见那汉子盘问那使女,说是金老爷家内眷,心中暗喜道:“城中没有第二家金老爷,这位女子莫不是金公的女儿。不想吴瑞生的姻缘就在这里。”

  又想道:“此女就是金公女儿,他官宦人家,深宅大院,闺门甚严,我吴瑞生就是个蜜蜂儿,如何钻得进去?”

  又转想道:“还有一路可以行的,到明日不免央烦郑汉源、赵肃斋到金公面前提这段姻缘。倘金公怜我的容貌,爱我的才情,许了这段姻缘,也是未可知的。”

  又踌躇道:“终是碍口,他是我的东主,我是他的西宾,宾主之间,这话怎好提起。倘或提起,金公一时不允,那时却不讨个没趣。”

  又自解道:“特患不是天缘,若是天缘,也由不的金公不允从。你看湖上多少妇女,却无一个看入我吴瑞生眼里,怎么见了金公的女儿,我便爱慕起来。金公的女儿也不住的使眼望我,不是天缘是甚么?这等看来,还是央郑赵二位去说为妥。”

  又转念道:“还有一件不牢靠处,我居山东,他居浙江,两下相去有数千里之遥,纵金公爱就这段姻缘,他怎肯忍的把身边骨肉割舍到山东去?”

  又寻思道:“有法了。若就这段姻缘,除非我赘于他家,将我父母接来,做了此处人家,这事方能有济。”

  又忽然叫苦道:“不好,不好。我看金公的女儿,似有十六七岁年纪了。女子到了十六七岁,那里不受聘于人之理。假若受了人家聘,我吴瑞生千思万想,究竟是一场春梦。我这一腔热血,一段痴情,却教我发付到那里?”

  于是自家难一阵,又自家解一阵;喜一阵,愁一阵。一路上盘盘算算,不觉不知,已来到金御史门首。三顶轿子一齐住下,独金御史女儿临进门时,还把吴瑞生看了几眼,方同那两个妇人进去了。这吴瑞生目为色夺,神为情乱,痴痴呆呆,踉踉跄跄,自己回了书房。见琴僮、书僮迎着道:“相公你被人挤到哪边去了?教我两个死也是寻不着。”

  吴瑞生问道:“赵相公、郑相公、李相公、烛堆琼,你见他不曾?”

  琴僮、书僮道:“俺也不曾见他。因寻相公不着,俺就先回来了。”

  说着话,金家家人已送饭至。吴瑞生此时心烦意乱,那里吃得下去。只用了一个点心,其余俱着琴僮、书僮拿去吃了。便一身倒在床上,一心想着烛堆琼,又一心想着金公的女儿。被窝里打算到半夜方才睡去。正是一时吞却针和线,刺人肠肚系人心。不知后来吴瑞生与金御史的女儿姻缘果是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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