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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是是非非二小姐千般巧计 颠颠倒倒两状元满腹疑心(3)


  竟将一首梅花诗意,细细道完。又说:“水兄何竟负义妹一片苦心,而甘作薄情人耶。”

  水学士道:“此非小弟负令妹,亦文小姐负之耳。”

  霞文忙作色道:“文小姐何罪,而彼此交劾之?”

  水学士道:“云兄辞文小姐复归之请,文小姐遂传言,谓小弟之婚亦不成。非文小姐负之而谁负哉?”

  水兰道:“才子原不易逢。佳人固自难得。如愚弟兄两人,欲择一配,做了许多圈套,目下仅得两人。请二兄不如照前娶了二氏罢。讲来辩去,究竟讲不过原要娶他的。还有一句紧要说话,闻二位兄定舍妹后,又定了章小姐。此事真么?”

  二学士道:“此事实不相瞒,也是有的。”

  水兰便作色道:“果然如此,二位兄竟差了。前则已订,而有停妻再娶之讥;后则再娶,而复有得陇望蜀之诮。况章老职隶九卿,小弟绝枢韦布,何敢与之颉颃?彼女宦室门楣,舍妹蓬茅陋饰,何敢与之比肩?况舍妹虽生贫贱,性甚骄傲,而不相让,二兄何不修边幅,误我二妹耶?”

  二学士谢道:“此亦非小弟所愿,系太仆面求天子作主,不料天子亲幸其家。彼时小弟也曾实告,幸喜章女甚贤,竟肯情愿让小弟先娶令妹,后娶章女;情愿让令妹为正,自己作偏。小弟辈方肯应允。”

  水兰道:“天下可有这样克己的人,只怕他落得做人情耳!小弟倒有一计:明日不免将舍妹抬到章府,议论停当,省得临时晓晓。二兄也不须另择吉日,就是这日一并娶了,也不须到舍下来娶,舍妹竟住在章府以待吉日,何如?”

  二学士道:“如此只怕太便宜了小弟。”

  水兰道:“只怕还有文、石二小姐的事,尚有许多不便宜耳,请二兄于这吉日一并娶了罢。”

  二学士道:“岂有此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何可相强?”

  水兰道:“倘有不得不娶之势,有不可不娶之情,二兄何以处耶?”

  云学士道:“小弟前日有言在先,要相求时,情愿跪门请罪。”

  水学士亦忙接口道:“我要求时,一一照样。”

  霞文道:“到得跪门求时,何苦今日嘴强。”

  立起身,对水兰道:“妹妹,我同你进去,且待他跪门这日,再作道理。”

  水兰道:“姐姐言之有理。”

  两人携了手,同进去了。

  二学士竟如做一场大梦,惛惛懂懂,一个分明是石霞文,忽然叫起“妹妹”来;一个分明是相水兰,忽然叫起“姐姐”来。疑心他诈局相骗,说话句句刺心;疑心他真是娥眉,见过多时,毫不露一些破绽。真正天师被鬼迷路。无法再问,只得出门回院。那个书僮站在门首,水学士忙问道:“方才我两个与他说话的一个,是你家相公么?”

  答道:“一个是我家相公。”

  云学士问道:“那一位可是石相公么?”

  答道:“那一位是石相公。”

  云学士又问道:“既是石相公,怎么叫起‘妹妹’来,难道就是文小姐么?”

  答道:“相公与石相公相处多年,难道一个石相公还不认得?石相公既讨了文小姐,则石相公便做做文小姐,也无不可。”

  水学士道:“既是你家水兰相公,他怎么叫起‘姐姐’来?难道就是石小姐么?”

  答道:“相公与家相公会了两次,难道我家相公还不认得?家相公原与石相公结拜,则家相公便做做他妹子,有何不可?二位相公也不消疑心了,吉期娶亲,少不得一联八个,俱是至亲,都要会面说清的。”

  两学士道:“哪八个呢?”

  答道:“两位相小姐,两位章小姐、一位文小姐、一位石小姐,并石相公、家相公,岂非八个?”

  说罢,嘻的一声也进去了。

  两人出了门,一发疑疑惑惑,恍恍惚惚,一时说是男子,一时说男子中怕没有这样丽人,一定是个女子;一时说是女子,一时说女子中怕没有这般胆智,仍是个男子。愈说愈乱,越猜越疑,便商议道:“和你去问秋人趋,料他决不敢骗。”

  一路来问秋人趋。人趋道:“他央我作媒,学士诈我执斧,小子但知撮合而已,哪里晓得是文是石,是哥是弟,是姐是妹。且学士当时对面尚不识,小子不过偶然,难道倒晓得?”

  急得两人没法,商量又要去问章太仆、文尚书二位了。正是此后有分教:金街称贺,瑟协琴调;泰岳生辉,冰清玉润。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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