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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直类5


  ◎罗慎斋恶袁简斋

  湘潭罗慎斋少卿典,致仕后,主讲岳麓书院,以程朱学诲人,造次必于礼法。诸生心向之,而苦其拘。时袁简斋过湘,闻罗名,访之,罗薄其为人,拒不见。袁去,罗命仆担水洗门前阶石,仆怪之,曰:“勿使秽迹污吾地也。”

  ◎张亨甫责曾宾谷

  建宁张亨甫,名际亮,尝游京师。时曾宾谷鹾使燠,方以名辈显宦居京师,罗致知名士,士日获其赠遗,谄之甚。一日曾食瓜子,壳黏其须,有门下士起而拂之,亨甫斜视大笑。

  翼日,寓书于曾,责其不能教导后进,徒以势利奔走寒士,门下士复不知自爱,廉耻俱丧,负天下望。曾大怒,毁之,由是得狂名。

  张慨当世之好士,曾不如其好色之真也,取一时名优为传,曰《金台残泪记》。自序云:“自获麟陨涕而后,天下有二泪焉。一贾生之哭,国事也;一阮籍之哭,穷途也。”

  又尝谓九十九峰散吏曰:“吾记金台,匪记也,后世必有泪余之泪者。”

  ◎王文端不许其子应试

  王文端公杰与和珅同朝,和而介。其子某工文艺,善书,恒为父代笔。高宗知之,以问王,辄以不才对。每届秋闱,先期谓众曰:“谁荐中吾子者,吾即劾之。”子无奈,回陕,欲应本省乡试。

  时陕抚某,门下士也,亟致信,亦以是属之。收卷时,中丞视其文可中,乃袖置己室,不发誊录。盖其子豪于饮,故不令仕,且惧其不免为和所陷也。

  ◎钱梅溪阻毕秋帆寿和珅

  毕秋帆沅督两湖时,值和珅年四十,自宰相以下皆有币帛贺之。秋帆赋诗十首,并检书画、铜瓷数物为寿。时钱梅溪泳在毕幕中,语之曰:“公将以此诗入冰山录中耶?”秋帆乃大悟。

  ◎管韫山折和珅

  武进管韫山侍御,名世铭,以户部主事入直军机处,受知于阿文成。时和珅任枢密,赫奕冠一时,管时持正论折之。和屡欲中以危法,赖文成保全之。管既传补御史,文成虑其以言贾祸,乃面奏:“军机章京唯管世铭一人谙练故事,下笔敏捷,世铭去,无继之者,请以御史仍留军机处行走。”

  故事,军机传补御史,即退出直庐,若留,则不得上疏奏事也。管未引见时,已草疏数千言,备论和奸状。引见归,急缮折,将于明日上之,而仍留军机处之命已下矣,管大失望。洎入直,谒文成,犹侘傺不平,文成慰之曰:“报称有日,胡亟亟以言自显乎!且和相得君专,一疏不足以仆之,则适以取祸,无补于国事也。留有用之身,图异日之报,不亦可乎?”管乃稍稍自晦。及文成薨,管旋亦下世,距和之败数月而已。

  ◎武虚谷杖和珅差役

  武虚谷,名亿,河南偃师人。任山东德平县令,有政声。乾隆甲午秋,寿张王伦倡乱,为舒文襄公扑灭。或传伦实未死,潜匿他方。庚戌,山西人董二告伦匿山西某县,和珅希封赏,授意于觉罗牧庵相国长麟,令侦缉。牧庵以虚妄对,和艴然,乃密签役往山东缉访。至德平,役恃和势,作威福。

  武擒至署,取视捕役签票,惟书二公差名,而同行者乃十五人。武责之,役抗横无礼,武怒,以大杖责数十。役归,告和,和怒曰:“县令乃敢杖吾胥役!”授意山东巡抚,劾罢武职。武归装惟书数十簏而已。嘉庆己未,有洊武者,仁宗命复其职,而武已先卒矣。

  ◎谢香泉烧和珅车

  湘乡谢香泉任台谏时,以直声着。时和珅用事,权焰甚张,恒思有以折之。先是,珅有宠奴,常乘珅车出,人避之,莫敢诘。一日,谢巡城,适遇诸途,怒,命卒曳下笞之。奴曰:“汝敢笞我!我乘我主车,汝敢笞我!”谢益怒,痛笞奴,遂烧其车,曰:“此车岂复堪宰相坐耶!”九衢中人聚观,欢呼曰:“此真好御史矣。”和恨之,假他事削其藉以归。

  谢文章名一时,喜山水,乃遍游江浙,所至人士争奉筇履迎,饮酒赋诗,名益高,人皆传称之曰“烧车谢御史”。和伏诛,复官部郎以卒。道光癸巳,河南裕州知州谢兴尧以卓异荐入都,兴尧,御史之子,由翰林改官者也。引见时,唱陈名贯毕,宣宗问曰:“汝湖南人,作京语,何也?”

  尧对言:“臣父谢振定,历官翰林、御史,臣生长京师。”宣宗悟曰:“尔乃烧和珅车谢御史之子耶?”因褒勉之。明日,宣宗语阁臣:“朕少时闻谢御史烧车事,心壮之,昨见其子来,甚喜。”未几,命擢兴尧叙州府知府。

  ◎和孝固伦公主折丰绅殷德

  高宗幼主和孝固伦公主下嫁和珅子丰绅殷德,丰挟父势,颇骄纵,公主从容语之曰:“若翁受皇父厚宠,不图报称,惟以纳贿闻,象有齿以亡其身,期正不远,若顾挟之以骄纵,何耶?”

  丰闻之,色沮者良久。后和籍没,丰继殂,公主持家政者十余年,内外严肃,赖以小康。道光癸未秋,薨,宣宗曾亲临奠醊焉。

  ◎李世杰却福文襄檄

  黔西李恭勤公世杰督两江,值福文襄王征台湾,檄调督抚府库饷银,李力持不与,曰:“此朝廷府库,不见部文征拨,誓不敢发。”福无如何。

  ◎严士鋐擒治总督傔从

  丹徒严廉访士鋐令四川华阳时,甫莅任,西藏廓尔喀兵事起。福文襄为大将军,征之,军符络绎于道,自成都至打箭炉,皆设军需局。

  严言于布政使英善曰:“大兵大役,圣人所以绥远人,靖边陲,内地民人尤宜爱护。兵部勘合颁行在案,凡有为百姓撙节者,所以仰体皇仁,有藉端需索征求无厌者,必痛惩之。”会总督和琳傔从入局,苛索夫马酒食,势张甚,廉访立擒治,申请递解回籍,众为之肃。

  潼川商纳赀为道,而负盐课。盐道林儁为之调停,其人抗不服。大府以委廉访,申其罪,请褫革,加桎梏焉。别签商人如原议。

  ◎学政以门联示意

  陆耳山督学福建,榜其门曰:“尔无文字休言命,我有儿孙要读书。”彭芝楣督学江南,榜其门曰:“一卷不阅,两目即枯。”窦东皋督学浙江,榜其门曰:“文章千古留其是,夙夜一心惟不欺。”

  朱石君督学浙江,榜其门曰:“铁面无情,凡涉科场,戚谊年家须谅我;镜心普照,但凭文字,平奇浓淡不冤渠。”吴稷堂督学浙江,大门榜曰:“畏简书尤畏人言,常以怀刑盟夙夜;正文风先正士习,每将知耻勖胶庠。”

  ◎洪亮吉斥董诰

  富阳董蔗林相国诰,长子淇以荫官户部郎,中年夭折,相国悲咤。一日,偶谓门下士曰:“予自问生平无罪,西河之痛,天何罚之酷耶?”众或引孔子伯鱼、释迦摩侯罗为况者,相国愈不释。时洪稚存编修在座,最戆,率尔对曰:“师何无罪?师秉国钧,上之宜法臯、夔、伊、傅,次之亦当效房、杜、范、韩,乃庸庸祇祇,徒效孔光、石庆之所为,不能造福,即有余殃,慎无以无罪自蒙也。”相国惘然久之。

  后分发掣签一案,议穷治应讯者数十员。相国方掌吏部,力言于朝,谓若等微员下士,来自田间,不识忌讳,或以笠屐所经,熟其风土,或有葭莩所托,资其饔飱,与指名鬻缺者大异,请恕其既往,禁其将来。此案乃治吏而不及官,得全者甚众。

  ◎黄秋平与孔府讲礼

  阮文达公元,与衍圣公有姻娅,衍圣公嘱代延塾师,即荐黄秋平往。

  开馆讲书,从学者皆坐而听讲。秋平曰:“尔孔府,天下古今乃第一讲礼人家,其学规竟如此耶?依礼,我则留;不依礼,我自去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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